流景连忙制止:“我还没上任,就算是上任了,你也无需客气,还是唤我名字吧,这东西的确是艳骨大人送来的,我刚来地府,还不太习惯,承蒙大人的照顾。”
谢必安的眼眸依旧无波,只是那笑却有些不同,他想。若不是你特殊,大人又怎会如此照顾?
“老七你听判官的就好,以后共事的日子还长着。”经过流景一番推敲,大致已看出,这个黑无常,生了个跟他外表全然相反的性子。
酒青也连忙打起了哈哈,端了酒壶,给谢必安斟了杯酒:“是啊,七爷,流景刚来地府,虽然有幸被选上,但是以后还得劳烦你二位多照顾照顾。”
谢必安不置可否,端起酒一饮而下,还用他们照顾吗?顶头一句话,谁人敢得罪?
后来流景才明白,谢必安的玲珑心思,早已明朗。
也不知谁转移了话题,接着四个鬼便喝上了,黑白无常大快朵颐,酒青做的几个小菜被一扫而空,流景和酒青一口饭一口酒,不知不觉,四鬼喝到幕下,灯笼光灭
上任的第一天,流景穿上酒青特意准备的青色长衫。束起长发,玉冠发钗,同色腰带,衣冠整齐,用酒青的话来说,打扮一下还真是个翩翩少年。
酒青送流景到阎罗殿门口后才折返尸正香,判官这个行业,在职是没个正点的,需要的时候得一整天待着,不需要的时候你哪凉快都行,但是第一天,流景不想迟了,所以早早就央酒青起床,好好打扮了一番,去到阎罗殿门口时,阎罗殿上方还被浓烟笼罩着。
昨天来不及细看,今日得了机会好好瞧瞧。
阎罗殿在流景的眼里出现过,在过忘川河的前一刻,曾看见过它勾起的楼角。
古青色的楼宇,高耸入云,色调低沉,勾起的楼角隐在烟雾里,威严中又渗着森森寒意。
想是因为这里是极阴之地,就连门前光滑的石阶,都泛着冷光。
“你来了。”正当流景沉思之际,背后忽地响起一道清澈声音,有些陌生有些熟悉,流景慌乱转身,正是艳骨从不远处踱步而来。
流景连忙行礼:“大人。”慌乱间,一阵暗香袭来,垂下的眼底映进一片红,原是艳骨已到眼前。
“免礼。”流景在他这话缓缓抬头,看见他身后人时又是一惊,这人美如天神,正是冷若冰霜的狐禾。
对上他冷冰冰的目光,流景尴尬一笑:“公子也在啊。”
狐禾别过头,一副没看见流景的样子。
艳骨侧头看向狐禾,垂在肩上的发顺势落下,这轻柔无意的一幕美得像是落花。
明显艳骨是替狐禾回答:“嗯,我让他过来与你交接交接”说罢,他打量的目光在流景身上开始大胆起来,明显的上下查看。
第一次被他这样瞧着,流景难免有些紧张,一是忐忑,二是不习惯,本能的缩了缩肩膀,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
艳骨的嘴唇慢慢扬了开来,如月华的眸子闪闪发亮,他本就长得美,笑起来时连花都失色,一时间,直把鬼魂都勾了去:“没什么不对,只是今日瞧着你有些不同,原是新衫蔽体,玉冠发簪,翩翩尔雅。”
流景不知道鬼被夸脸会不会红,只是觉得体中一股热气,直奔脸颊,连心跳都加快了些:“这这长衫是酒青准备的,他怕怕我失礼。”事实就是这样的,酒青说不能老是穿着那套衣衫,就拿出他压箱底的宝贝给流景了,说是不能在第一天上任就丢了鬼面,流景不清楚是不是所有鬼的朋友都跟他似得,一张嘴子损到死,让他责爱两难。
如若不是狐禾清楚酒青的身份,那么他一定会跟酒青好好聊聊,怎么让流景吃苦头。
艳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似珠盘玉落:“酒青对你用心了。”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忍拒绝啊。
“大人,该进去了,牛头马面也快上殿了。”一直静观不说话的狐禾忽然开口说道,只是他一开口,流景就知道了不同,他对艳骨说话的语气,除了尊敬外,便是浓浓的宠爱,和冷冰对自己时完全不同。
“走吧,等狐禾跟你交接清楚,也差不多了。”说罢迈开脚步走向阎罗殿。
狐禾所说的上殿,是指牛头马面带魂上阎罗殿,交接。。。。艳骨是要狐禾交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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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进了阎罗殿,才知晓艳骨所说的交接是什么!
原是前任判官历劫后,生死薄交由狐禾管理,因何艳骨没说这事,流景怎么都没想透,但是转念一想,狐禾性子并不好相处,冷冰冰的,艳骨大致是不想因此生了尴尬!
那是流景第一次看见术法,明明什么都没有的手心,只是一阵白光,一本无形却透着淡光的本子就出现在了狐禾的掌心,那本子看不见具体模样,却感觉它很厚,但是当流景双手摊开从狐禾手中接过的时候,却发现它没半点重量,就好像是一朵会泛光的云,轻飘飘的悬在掌心上。
“这就是生死薄,黑白无常该带什么魂,什么人该死了,都会显在本上,你要做的只是确定上面出现的人真的死了而已。”狐禾又恢复了冷清的语气,一句长话说完,语调不变。
此时流景却顾不得狐禾搞什么特殊,那一直盼望着的东西就在手上,只要打开它就能知道那些想知道的,所以流景小心翼翼的捧着,深怕它会掉下。
坐在沉香木椅上的艳骨凝眸看着,看着流景眼中有坚定露出,看着他的神色一点一点激动起来:“你不用怕,这东西有灵气,不会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