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一点都没有因为吃了元婉如送的东西,就和煦起来。
元婉如也不介意,她从留雁手中拿过锦盒:“昨日我不是告诉你,曹家表妹送错了步摇,谁知昨日午后,她竟然让婢女悄悄又给我送来了。”
“方才使人邀了我下午去荣寿堂品香,我猜猜,下一步我便是那见钱眼开,不择手段的贼,你信不信?”
“今日借你的书房,藏好这赃物。”
“你我夫妻一体,有了好处我自不能忘了你,改日你卖了它,我们三七分赃。”
“这笔买卖,是不是挺划算的?”
她的鬓角簪了一朵浅蓝色绒花,落在乌黑的发髻上,宁静柔婉。
今日她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襦裙,袖口略宽,抬手捧着盒子的时候,那抹白嫩的手臂上带着羊脂玉镯,两相映衬,相得益彰。
那日留在她手腕上的青紫,已经消散了。
但那抹记忆,却似乎深深印在了陆江年的脑中,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碍眼的伤。
“我为什么要与你分赃?”
她笑得甜腻,歪着头看着他,眼睛里闪动着促狭:“自然是因为,我们夫妻一体,有难一起扛,有赃一起分,不对吗?”
聆水居就这么大,她能把东西藏去哪里?
何况,她在望竹湖落水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她一直怀疑,她的人中还有内鬼。
只是,这一阵让留枝处处留意,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陆江年身上有官职,他的书房,寻常人可查不得。
所以,东西藏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她还没去过曹兰欣的住处,步摇当然不是她偷的。这个时候和陆江年坦白一切,她身上没有半分嫌疑。
她在京里不认识人,想要出手这个步摇也不容易,找陆江年合作是最好的办法。
从上次荣寿堂的事情,她就看出来了,他不是个墨守成规的迂腐之人,帮理不帮亲,有原则有主见,这点挺难得的。
她算盘打得响,陆江年却不配合。
“不稀罕分赃,你自己处理,别扯上我。”
声音严肃果决,好似没有商量的余地。
元婉如撇撇嘴,心思一转,白净的小脸垮了下来,眼睑低垂,脸上无辜又可怜。
“你好狠的心,在荣寿堂的时候,明明说过夫妻一体的,而且,这件事明明就是别人惹出的,我是受害者。”
“你不帮我就罢了,为什么还凶我?”
她家几代行医,存了不少好药材。
那时候,刚入门她就自己捣鼓汤药,配比常常不对,祸害了多少药材,气得家里的大人天天想揍她。
还好,她从小就会撒娇装可怜,凭着这个,少挨了好多顿打。
就是不知道,陆江年吃不吃这一套。
哎,想着想着,有些心酸。
她想家了。
眼里漫起了薄薄的水雾,只觉得视线都模糊了。
不能哭,在他面前哭,也太丢脸了吧。
她低下头,快速眨掉眼中的泪意,却不知陆江年眼神极好,已经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