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从试衣间出来的路志轩低声开口，他清晰的感受到脸颊的温度一阵阵上升，连站姿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曦瑶静静的坐在昏黄的灯光下，角落里的她，眼神专注的盯着面前的电脑。
路志轩刚想上前却被摄影师拉了回来。
“灯光组跟上。”一旁的场控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他站定在距离她不过几步的地方，看着曦瑶身边走来的祝博阳，看着祝博阳递过来的一杯热牛奶，心里突然觉得有些苦涩。
时光是很多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的企业，而他还只是个青涩的大学生，或许在曦瑶眼里，他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弟弟。
“进展怎么样？”
曦瑶本来在盯画面，看到祝博阳来了，想着正好有几个问题要问他，索性拉起一旁的椅子和他探讨了起来。
但此时的路志轩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加上放不开，动作显得很是僵硬，转换出来的效果不是很理想。摄像大哥这会儿也急躁了起来，过了一遍又一遍，很难静下心来再去重试了。
“你这还想不想干了？”
“这都哪找来的模特，这么业余模特是谁请来的？”
话音刚落，空气中的压迫感越发强烈，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路志轩身上，似乎不理解为什么今日模特这么的不专业。他们都是久经职场的人，每个人都在游刃有余的处理着自己手上的工作，耐心的陪着路志轩一遍又一遍过着拍摄。
路志轩感到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他们强大的气场，个个脸上从容坚定，对从未踏入社会的路志轩来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无助的站在那里，脸上被灼烧的火辣辣的。
曦瑶听到这边的动静，赶紧赶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笑了笑，语气轻柔却不容忽视：“杨哥喝点水，他还是个学生，没见过这种大型的场面，多体谅一下。”
杨哥和曦瑶是多年的挚友，他接过曦瑶递来的咖啡，眉头微微松开。
“大家也都分一下吧。”她转身对在场的工作人员说着，语气温暖而亲切。
曦瑶轻轻走向路志轩，“怎么了？”
路志轩抬眼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曦瑶见他眼眶微微红了，眼神瞬间柔软了下来，轻轻伸出手，指尖轻柔地触碰着他的发梢，没有一丝责问。
“杨哥是个急性子，你别怕他，他脾气好着呢。我俩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了，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路志轩站在原地，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面对着这些先进的设备，和行业内的佼佼者，他很畏惧。他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尽管周围的人都很好相处，但是那种无形的压迫，让他愈发的感到自卑。曦瑶见他的眼睫轻轻颤动，神情淡然，漫不经心的开口，语气平淡。
“不要想那么多，你怕什么？怕他们比你厉害？”
曦瑶上前一步，路志轩想要后退却被曦瑶捏住了下巴，她的手指修长、冷冽，指尖轻轻一推，他的下巴被微微抬起。
路志轩脖子不自觉的僵硬，眼神也本能的转向别处，曦瑶缓缓地将他的头微微转回：“他们需要你这个模特，你的体型是最佳人选，而且你这张脸远高于时光所给的价格。”
曦瑶的话让路志轩脸色猛地一变，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我……”他低声呢喃着，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借口。
“话岁难听，但现实就是这样，没有你，我们需要花大价钱去找服帖的模特，时间、精力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你怕什么？应该是我们怕你跑路才是。”她不紧不慢的说着，没有任何鄙夷的情绪。
“你应该自信起来，让他们觉得你远超于这个价值，让他们害怕起来，让他们觉得你很重要。”
路志轩抬起头，目光与曦瑶相遇。
“在考场上遇到难题难道你就不考了吗？最好是连老师也不会，最好是连题目都读不懂。我就算是抄我也会把题目抄下来，我不仅抄下来，我也要让别人觉得我会。为什么考试的时候心态最重要，你看到我会，你不会，你还会写的下去吗。这个时候，就算是你会，你也不会了。”
“路志轩，不会，也得给我装下去。”
路志轩静静的看着她，她的眼睛深邃而温暖，简单的几句话，完全颠覆了曦瑶对她的初印象。曦瑶这种人，美貌加任何一张牌都是王炸。
她看起来面对任何事情似乎总是淡淡的，让人觉得她什么都不会，但是却恰恰相反。她内心很丰富，她思想内核也很强大。
可路志轩不知道的是，曦瑶的坦然源于她儿女双全，丈夫是世家出身的鼎鼎大名的教授。墨玦每个月都会往曦瑶账户上打钱，光利息下来都比她每个月的工资高。她没有后顾之忧，离婚也只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一直拍了一个小时，才拍了一组照片。
虽然比预期的慢，但是效果还可以。
在后续跟进中，曦瑶提前走了。路志轩结束之后，手机响了一下，账户上多了一条消息，是财务部拨的钱，但是他心里却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拍摄间很快空了下来，他在那里等了一个小时，眼神紧紧的锁定着屏幕，对话框还停留在早上曦瑶发的消息，简短生硬的几句话，是再正常不过的工作交流。
拍摄已经结束，他没有理由再见曦瑶。路志轩放下手机，目光不自觉的飘向出口，像是在等待一场遥不可及的回应。
时钟指向了五点，大家都秩序的结束了工作。有的去了食堂，有的直接离开了公司。
曦瑶不喜欢挤电梯，在工位上等了一会儿才走。
“曦瑶，今天下午拍摄的模特你从哪找的？”
在听到祝博阳的声音后，童悦悦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半步，几乎和祝博阳擦肩而过。二人离得很近，近到童悦悦能清晰的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祝博阳后背很宽大，童悦悦垂着眸扣着手机，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他那熟悉的背上。
祝博阳低头的瞬间，见童悦悦似乎下意识回避了他的视线，像是在无意间躲避什么。于是他轻轻侧过了身子，收回了视线。
站在曦瑶旁边的杨祈目光淡淡的扫过祝博阳，空荡的楼道比白天更加寂静。时星野眼力尖，提前按下了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