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没碰到,林户就先一步地起身,出了包厢。
看着他的背影,柏梵气笑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怀疑自己的身份。
林户自顾自地出了包厢,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也不知是从哪儿要来的烟,柏梵一出门就看见他站在路边,娴熟地点燃了一根夹在指间。
他在思考刚才柏梵的话。
原本,他想着与柏梵大吵一场,发泄出积攒了一整天的愤怒与委屈。他想解释,自己不过是被周秣骗过去,被迫灌了酒,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想质问他,既然只把自己当作床伴,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现出那若即若离的关心,营造出在乎关心他的假象;他甚至想坦白,自己早已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爱上了他,无法挣脱这份痛苦的纠缠……
所有情绪汹涌而来,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可到了最后,竟只能平淡无奇地吐出一句“结束”。然而,现实却残酷地让他明白,连说“结束”的权利也不属于自己。
柏梵冷酷无情,毫不留情地揭开他掩埋的自欺欺人,赤裸裸地指出他始终不该有的妄想,毫不含糊地提醒他,应当有自知之明。
忍受着嘴唇咬破出血的疼痛,沉思的林户堪堪地呼出一口烟,随后与车里的柏梵对上视线。
他靠在后座座椅上,看似随意地望了过来。
两人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但柏梵笃定林户一定会过来。
车子就这么静静地候在原处,一分钟,两分钟……在柏梵的耐心几近耗尽前夕,林户披着深夜的寒气终于开了车门进来。
车子起步,柏梵了然地笑了,果然啊……
记住它(29)
凌晨一点。
林户再也受不住胃部的绞痛,虚弱地出声求饶,“柏总,我不要了……什么都不想要了…好痛…好……”
柏梵置之不理,蛮狠地抵着他的臀,双手泄愤地打在他的臀瓣,发出的沉闷而暧昧的声响盖过了底下林户微弱的哭诉声。
啪。
后身灼热的刺痛感掺杂着些许的黏腻让林户不禁颤了颤。在崩溃晕厥边缘,柏梵强行将他的头掰到他面前,呼吸沉重又带有告诫意味地道,“林户,你看清楚了我才是你的金主。”
“记住了。”柏梵咬牙切齿,温热的气息附在他耳畔说,“我还没厌倦,你也别自作聪明知道吗?”
林户不为所动,没有出声也没有睁眼,只是眼角的泪吧嗒一下落到了柏梵的手心。
湿湿的,冷冷的。
“听到了吗?”柏梵不罢休地又问了一遍。
仍旧是没有回应。
“喂,”柏梵松开手,蹭了蹭他的眼角,“林户?说话,回答我……”
“林户?”
身子发热,柏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手背小心翼翼地搭在他额头。
好像是,又发烧了。
他习以为常地从床头抽屉里拿来了体温计,37度9。多半是刚才在会所门口站了太久,着凉了吧,柏梵心想。
看他嘴唇红肿,满身都被自己蹂躏过的痕迹,在本就是白皙的肤色上更为扎眼,这一番对比下来脖颈处的咬痕早已经算不上什么,柏梵稍许舒畅地想,林户应该是记住这一次教训了吧。
盯了几分钟后,柏梵起身抱起他去浴室做了清理,林户身子发软,浑身发烫的贴在他身上,任由柏梵摆弄。只有在手碰到他的臀部时,他才皱了下眉以试图反抗,但碍于精力耗光也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手,一会儿便无力垂了下去。
柏梵承认自己的力道重了些,可没想到会留下这么明显的印记。他放轻动作,一点一点地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痕。也不知林户是否有意,明明动作轻得不能再轻他却含含糊糊地说着痛。
“好痛……”林户眉头紧锁,滴落几滴泪低声地说,“难受,痛……”
柏梵不悦地啧了一声,俯身说,“我现在都没碰你,你怎么会痛?”
“……痛。”林户执着地道。
“哪儿痛?”实在是不知道,柏梵替他穿上衣服,抱着他走到床上问。
躺进被窝里,倒是又不说了。
“林户,你逗我呢?”柏梵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柏梵嘁了一声,自言自语地继续,“才怪,我要让你记住,别不识好歹……”
“胃。”
林户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挤出一个字。
“什么?”柏梵凑近去听他说的话,“再说一遍。”
“痛,胃痛。”
“现在?”柏梵蹙起眉头,再次确认,“胃很痛?还是…”
林户没有回应。
柏梵心跳一下子乱了,他竟然忽视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事情,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他赶忙打了急救电话。
第一时间,林户被送往就近柏氏控股的私人医院。面对如此突发状况,专业经验兼备的医生早已见怪不怪,心知肚明地对他进行一系列全面的检查和治疗,在同柏梵交谈时更是自觉跳过避之不谈,而是本着职业素养说了他当前的状况。
“柏总,全面检查下来林总的身体指标基本上都在正常范围内,昏厥应该是空腹加上酒精过度引发的急性胃黏膜受损,还有一部分的……”顿了顿,医生转移道,“及时治疗和护理是可以完全恢复的,现在林总的体温也已恢复正常,多多休息并无大碍。”
柏梵点了点头,透过玻璃窗看了眼里头输液的林户,整个人缩在床的边缘睡得并不安稳。
林户浑身湿透,偶尔的疼痛感伴随着的窒息感席卷全身,让他不得不瑟缩身躯。除此之外他的意识模糊不清,总感觉有一股强烈的力量在束缚着他,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