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喻说,“但是我那天实在是喝的太醉了,我知道您没有碰我,隔天酒醒的时候我很想去找您,想跟您说一声谢谢,也想跟您说一句对不起。”
柏梵现在鲜少参与娱乐圈的原因之一,就是此前柏钰有意向发展娱乐行业并借以开拓人脉为由让他参加了所谓的饭局派对。
期间也有不少娱乐圈小生花旦参与,酒局不谈正事,全是灯红酒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背后的真实目的,柏梵没多久就打算离开了。
但离开前发生了一段不算愉快的小插曲,也就是江喻,一个比他年纪小了几岁的新人,正被不少老男人一杯一杯灌着酒,甚至有一个直接在杯里加了点东西递给他。
柏梵那会儿没如今稳重,当即就把他拉了过来,二话不说把酒泼在了地上,酒杯落地的同时江喻也看清了眼前的柏梵。
但这小插曲并未引起什么冲突,毕竟那帮人都知道柏梵的身份,柏氏集团唯一的少爷,再怎么张扬跋扈,也只能忍着低声下气地说是将他献给柏梵。
江喻半清醒半混乱,仅凭那残存的意识在他面前脱了衣服,献身要去吻他……但柏梵挣开了,他没说什么只道了一句,和影帝胥嘉译还有几分像的,你只要不这样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跟他同拍一部电影。
后来,等他清醒过来就接到经纪人咋咋唬唬的电话,大概意思就是没想到他这新人这么有本事能睡到这么值得的资源。
柏梵皱了皱眉说,“没必要。”
“有必要的。”江喻执着地说。
算了,柏梵不愿意与他多说些什么,他看了眼不远处未合严实的门,试图从一条细微的门缝里看林户在做什么。
“那还有别的要说的吗?”他语气略显不耐地问。
“就是…”江喻顿了顿,他知道快五年了自己也早已不再是柏梵眼中的江喻,他置身于名利场甘于沦为其中的商品,可内心深处总是希望能跟着柏梵,希冀能将自己脱离地狱般的境地,“柏总,您能……”
柏梵得以断定面前江喻所要说的话,无情地打断他,“我没你想得那么好。”
他顽劣、偏执、自大、心眼小。再者,他和那群人不无区别。
“之前不过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柏梵说,“还有,你在这圈子里待了这么久,应该不会不知道其中的规则吧。”
江喻愣了愣,恍惚间觉得陌生,眼里掺杂着几分不可置信和落寞,而后又一并被僵硬的麻木盖过。
“打扰柏总了。”江喻说。
柏梵嗯了一声,便抬脚离开了。
江喻看着他决绝的身影最后被门阻隔,隐隐还听到了门内全然不一样甚至说是温柔的语气道,“怎么还在看菜单呀?是没有喜欢的吗?”
林户闻声抬眸,把菜单递给他说,“您来选。”
“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柏梵接过菜单顺势坐在他一边说。
语气颇有埋怨意味。
“不是。”林户摇头,“只是在想选哪些你喜欢的。”
柏梵大致翻阅了一下,说,“没事你点,选你喜欢吃的就行。”
“好的。”
柏梵并未注意到林户神色的异样,又或许说他根本就不会想到林户这么在意自己,而他却顽固地将其归结于对自己的讨好。
就像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圣诞节过得会如此糟糕。
追尾(29)
江喻愣在大厅踌躇不定,耳边反反复复地萦绕着方才柏梵的话:深处泥潭的他怎么可能不沾染淤泥。
是啊,他肮脏不堪地出现在他面前还妄图得到他的同情和庇护。真是可笑,江喻自嘲地看了看对面玻璃映衬出自己的身影。
纵使光鲜靓丽,也难掩久浸大染缸之中散发出的恶臭气息。
站了不知多久,一直到觉察周遭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江喻才后知后觉地把口罩戴上,往下拉了拉帽檐,准备抬脚离开。
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人。
“谁他妈不长眼啊?”
“抱歉。”撞到人的江喻本能地伏低身姿道歉,“不好意思,我没看到身后有人,你没事吧?”
周秣挑了挑眉,眼前的人全副武装遮遮掩掩,撞到了自己又是一副唯唯诺诺,本趾高气昂的下巴也勉为其难施舍地低了低,睨了他一眼。
江喻抬眸与他视线相撞,仅露出的一双眼旋即便诧异地睁大,他摘下帽子口罩,拨了拨凌乱的头发,摆正身子道,“周总,好巧。”
周秣上下打量一番,原本拧起的眉头骤然舒展开来,语气也变得柔和几分,“你是江喻?”
江喻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眼里闪着惊喜的笑容道,“您知道我?”
“是和胥嘉译有几分相像呢。”周秣笑了笑说,“但你比他多一点稚嫩。”
算是夸他的话。
江喻安慰自己,出道以来他一直被称“小胥嘉译”,不可否认它带给他热度和关注,更多时候他也乐于去刻意模仿装扮成他的模样。
但和胥嘉译又有着大不同。
胥嘉译的身份至今是谜,他清高孤傲从不参加所谓的名利场之中,如今又是半隐退的状态,只有在国际电影节以评委身份出席时,他才能有幸在屏幕上看到他,差不多自四年前的那部电影之后,他就鲜少在大荧幕上出现了。但他的知名度并未减弱,反倒一年比一年的名声大噪。
可,江喻更多时候又厌恶这个“小胥嘉译”之称,因为这个,他都忘记自己真正江喻的名字了。
“谢谢,和胥嘉译老师有几分像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