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梵撑着下巴,默默地看着这猫爬架,曾几何时,他也想过要买一个,挑好了东西,也存好了钱。
可是到了最后又没买。
冥冥之中,不管是他的那只小猫,还是他以前的所有,他都得不到。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并未察觉,早已活成了柏钰所要求的样子。
“地上不冷吗?”走到他面前,林户探出手说,“我扶你起来。”
柏梵本能地拒绝,“不用。”
“那喝点蜂蜜水?我刚泡的。”
“不用。”柏梵垂下脑袋,不想搭理,只想找一个黑黢黢的地方把自己关进去,即便是以前别墅的地下室。
“那……”林户不知所措,手悬在半空不知是该收回还是继续等待他握住,他就这样怔怔地、一动不动地站着。
一直到手发酸,杯中的蜂蜜水变凉,柏梵才抬眸,诧异地看着他说,“究竟是有多缺钱,能让你这么费尽心思地讨好我”
略带一丝苦笑,柏梵艰难地站起身,双腿麻木地走上了楼梯。
良久,手中的蜂蜜水彻底没了热意,冰冷的寒意渡到林户的手心,他忽然就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冷冰冰、赤裸裸又猝不及防地向他靠近。
喵——
小年受不住阳台的冷,吃完猫粮就从阳台缝隙中挤了进来,扑起前脚舔了舔林户的手,随后又亲昵地蹭了蹭。
等林户后知后觉回过神时,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有点害怕,也有点迷茫,更有一种回到最开始的错觉。
锐刺(29)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柏梵头昏脑胀,明明是裹紧了被子,开了暖空调,身体却是在发冷地颤抖。本能地想要喊林户,可喊出一个林字,他便又咽了下去。
酒精的作用他的喉咙发干,又没有喝蜂蜜水,这吞咽的举动就更是难受,像是一根根的刺哽在喉咙表面,可每一下都直戳痛处,隐隐还反上血腥味来。
究竟是为何要喝这么多的酒呢?
实在是受不了浑身的不适,柏梵干脆进卫生间冲了个澡。花洒里的水铺天盖地地将他淋湿,冒着蒸蒸热气瞬间充斥整个浴室,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抹开眼角的水痕,柏梵深深地叹了口气,可能是出于好心也不想再去医院折腾,他就替林户挡了,而这么一挡索性就全喝了,硬是没让林户沾一滴。
可遭罪的就成了他自己。
有些时日没碰酒,又碰上顾晟这厮就只能认栽。冲了有一会儿时间,直到身子没那么冷才胡乱擦了擦头发倒头便睡在床上。
翌日,酒精的作用完全过去,柏梵清醒地趿着拖鞋从楼梯处下来,还没走到客厅就看见沙发上躺着一人。不用多想,除了林户根本就不会有其他第二人出现在他的别墅。
林户缩在沙发的角落,蜷着身子安静地睡着,没有觉察走近观察的柏梵。
盯了有一会儿,林户也不见要醒的迹象仍旧维持着蜷曲的姿势头埋在靠枕一侧,身子有规律的上下伏动。最终柏梵还是选择不将他叫醒,年底公司事务本就繁忙,加上现在的林户已被他提拔升职为林总,相较于助理的工作虽不繁琐但也忙碌。
想了想,柏梵就善心大发地允许他多睡一会儿。顺便将掉落在地上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以防着凉。林户的身体素质说不上太好但也不至于太差,可总会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烧。
譬如,在床上。
忽而鬼使神差的,柏梵想去摸摸他额头,手也不受控制地探了下去。
喵。
还没碰到,脚边突然冒出一团毛茸茸吓得柏梵立刻就缩回手,向下瞥了眼。
小年正明目张胆地蹭着他的裤脚,柏梵想,应该是身上有它熟悉的味道,误把自己当作是林户了。
小年越蹭越来劲,尾巴翘得老高,显而易见它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可就是没见铲屎官上前摸它。
有点儿不对劲。
果不其然,小小的脑袋瓜一抬头就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遂即便跳走跑开,分毫没有留恋,无情极了。
柏梵见状皱了皱眉,把手插进兜里也没了再摸额头的心思,干脆就去厨房冲了杯咖啡。
等林户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今日天气出奇得好,阳光明媚不刺眼,暖融融的打在脸上些许消散了昨夜的惆怅,但还是化不开心中的阴翳。
林户略显意外地看了眼身上覆着的毛毯,竟没有掉落在地上。稍微缓了缓,他才坐起身,然后就看到了对面坐着的柏梵,身穿家居服,散漫地坐在沙发中央,膝盖上放着笔电,正朝他这边望过来。
“醒了?”他开口说。
背光的缘故,林户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听他的声音似乎没了醉酒的痕迹,话语里也满是调侃意味,“林户,给你升职不代表你可以不做原先的工作。起码与我待在一起你还是我的助理。”
“抱歉,柏总。”避开他的视线,林户有气无力地说,“是我的问题。”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柏梵把腿上的笔记本搁置一旁,起身朝他走近,居高临下地道,“如果今天不是休息日,你应该知道后果。”
“嗯,我知道。”林户点头。眼前的光被面前的柏梵遮挡,脸上的阴沉瞬间又浮现了上来,低声说道,“是我没有提前订好闹钟,没有提前预定准备好早餐,后续的工作也没能及时安排妥当……”
林户开始一味地将过错归咎于自己,即便事实并没有发生任何。
说得有些吃力,加上一晚上和一个上午没有进食,林户感觉有些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