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手段,自然是有猫腻。
刘风见自己猜测得不错,便挑眉道:“愿闻其详。”
王掌事自然不会对刘风有所隐瞒。
他很干脆地告诉刘风,这广储司是收纳皇宫各类杂项之所。
瓷器只是其一。
包括如皮革、昵绒、象牙、犀角等宝物。
以及铜、锡器皿、缎、纱、绸、绫、绢、布等等。
所纳之物,有价值不菲的,也有日常损耗的。
数量之众,数之不清。
“刘公公,您想想,广储司存纳了这么多东西,除了广储司的人,谁还能知道其中的细数?”
王掌事有意暗示刘风。
刘风一听,自然也懂了,便问道:“所以广储司内的东西,很容易做假账?”
“可不是嘛!”
王掌事连连点头道:“别说一个瓷盆,就算你打碎十个、百个,只要广储司愿意,他都能给你一笔勾销。”
刘风见状,若有所悟地点头道:“这么说来,广储司的人自己也经常‘打碎’瓷器喽?”
他口中的‘打碎’,其实就是暗指广储司的人在做假账。
既然假账做得信手拈来,那定然难免广储司有人中饱私囊。
“诶,杂家可没这么说。”
王掌事连忙否定,但他脸上艳羡的表情出卖了他。
看得出来,能在广储司当差,绝对是个肥差。
刘风默不作声开始思考起来。
为了扳倒大内总管赵丛,他先是找了营造司的麻烦。
但一个营造司未必能扳倒赵丛,那如果再加上一个广储司呢?
不过广储司能肆无忌惮地做假账中饱私囊,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抓住证据。
“广储司的人这样干,难道不怕被人查么?”
“谁去查?”
王掌事啧啧摇头道:“这么多年了,反正杂家没见过谁不查广储司,除非当今圣上能下旨彻查——”
话说到这里,王掌事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瞬间看向刘风。
只见刘风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挂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阴笑。
王掌事双眼猛地一睁,恍然道:“刘公公,难道您想查办广储司?”
刘风笑容不减道:“既然知道了广储司的猫腻,我自然要请奏陛下,下旨彻查广储司。”
“王掌事,你觉得如何?”
“自然……不错。”
王掌事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他也清楚,就凭广储司轻而易举就能抹掉四百两银子的帐,这些年来肯定中饱私囊了不少。
如果细查广储司的账簿,甚至能查出一无比巨大的深坑。
“若是能顺藤摸瓜,找到赵总管也牵涉了广储司贪墨的证据,恐怕赵总管这次就在劫难逃了!”
王掌事如此分析完,不禁面露一丝喜色。
他知道,赵丛一旦倒台,自己面前这位年轻的刘公公,恐怕就要接替其位。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届时刘公公上位了,难道还能少了自己好处?
这本该是令王掌事欣喜的事,但很快他神色就暗淡了下来。
刘风见状,皱眉道:“王掌事,你还有何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