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颜,等等!”绿君柳拉住玉倾颜的手。他探身上前,指尖贴近黑衣男人的鼻息,略一试探,再触颈脉,转身对玉倾颜说,“没死!还有得救!倾颜,给我搭把手帮个忙!”
“咦?可是……”
“这里是神殿后山,国师修行之所,百姓不得擅闯。这个人出现在这里,你觉得会是偶然吗?他被人追杀,身受重伤,却拼了性命赶来神殿,这是为了什么?说不定,他有重要事情向白晓月禀报。”
玉倾颜闻言惊讶,“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月的手下?”
“嗯!”
“赶快!赶快!赶快!我们马上扶他回神殿!”
绿君柳把灯笼交到玉倾颜手中,俯身背起呼吸微弱的男人,疾步往山下走去。玉倾颜举着灯为绿君柳照亮前方的道路,她侧耳倾听,林中除了风吹林叶出的“沙沙”声,没有现其他动静。
……
回到神殿,玉倾颜领着绿君柳风风火火直闯白如霜的寝室。当时,白晓月刚刚回来,正与白如霜就某样事情交换意见。玉倾颜直闯白如霜房间,越过坐在茶几旁品茶的兄弟二人,指挥绿君柳将受伤男子扔在白如霜床上。无视白如霜秀眉紧皱,她拉扯着白如霜的衣袖喳喳呼呼地说:“小白,救人!快救人!”
白晓月握住玉倾颜的手臂,示意她冷静。他语气温和地说:“倾颜,冷静点!先告诉我们,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我跟君柳去后山散步,结果现这个人浑身血污倒在草丛里气息几绝,君柳说此人可能是来找你的,所以我们背回来让小白救治。”
“找我的?”
白晓月闻言面露诧异之色,看向绿君柳,眼神带着询问。绿君柳其实也就随意猜测,并不知道这个黑衣人的来历,因此不敢轻言。白晓月得不到答案,把目光投向白如霜。
白如霜接收到白晓月的目光,走上前,手指搭上黑衣人的脉搏,眉头紧皱,仔细把着,突然眉头跳了跳,面露惊讶之色。
看见白如霜脸色突变,一直关注白如霜脸色的玉倾颜不由得担忧询问:“怎么样?还有救吗?”
“气血亏虚,脉象紊乱,五脏移位,筋脉重创,……”
不过,这些都不是让白如霜惊讶的理由。
最最让他惊讶的是,此人不是别人,正是——
“夜未央!”
“什么?!夜未央?!”
众人闻言惊讶,齐齐看向那个满面血肉模糊气息几绝的可怜人儿,不敢相信他竟然就是惜日不可一世的夜未央。
绿君柳目露愤怒之色,双拳紧握,脾气暴躁冲上前就想将夜未央扔出门口。白晓月抢先一步拦在绿君柳身前阻止绿君柳的莽撞,他面无表情冷静地问白如霜,“还有救吗?”
“死不去!”
仍然是那清冷如冰的语调,白如霜手脚麻利连点夜未央身体几处大穴,取出腰间藏着针灸包,打开,取出银针,飞快地为夜未央止血疗伤。
绿君柳怒瞪白晓月,不解质问:“白晓月,你为什么要救夜未央!别忘了!夜未央三番五次追杀倾颜,害得倾颜几乎丧命,你也为此险些命丧黄泉!你为什么还要救他!”
白晓月冷静地回答绿君柳,“纵使夜未央千错万错,他始终是黑龙佩的主人,萧家祖训不敢忘!”
“你……”绿君柳一时语竭。
他恨呀!他恨萧家这种不问青红皂白的祖训!为什么像夜未央这种为非作歹穷凶极恶的大恶人还要逼着他们救他!
可恶!
内心感情几多复杂纠结,说不清楚是憎恨,还是担忧。虽然她曾经恨夜未央入骨,恨不能将夜未央煎皮拆骨大卸八块生吞活剥,然而,当她真的将金凤钗刺入夜未央胸膛的那一刹那,她忽然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憎恨夜未央。她对夜未央的感情很复杂,爱恨皆有,恨比爱多,然而这一切,都随着那几乎致命的一击而烟消云散。
如今,再次面对夜未央,她虽然无法做到心如止水,但已不像之前那么憎恶,甚至像绿君柳那样恨夜未央入骨。其实,夜未央只是个被凤无殇控制利用了的可怜虫,当棋子最终失去利用价值而被主人抛弃,其实夜未央比她更加可怜。
“还有救吗?”
不愿意看见夜未央就这样窝囊卑微地死去,即使要死,夜未央也只能够死在她的手上。
“死不去!”
白如霜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示意白晓月过来帮忙。白晓月伸手扶起夜未央,白如霜将药丸塞进夜未央紧闭的口中,强迫他咽下。然后,他和白晓月扶夜未央重新躺倒,白如霜转身指挥玉倾颜,“去帮我端盆温水来。”
“我吗?”玉倾颜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情愿。
回以玉倾颜一记白眼,白如霜话也懒答,手脚利落解开夜未央破烂的衣衫,掏出一堆五颜六色的小药瓶,开始处理夜未央身上的伤口。
玉倾颜从厨房端来一盆温水,放在床头的面盆架子上。白如霜拧干湿布,帮夜未央擦拭身上的血污。夜未央身上大大小小伤痕不计其数,有的刀锋入骨,可见森森白骨;有的皮开内绽,伤口几乎深达内腑。处处狰狞可怖看得玉倾颜心惊肉跳,小脸儿泛白,双手紧紧握住,指甲深深陷入肌肤也不自觉。
“小白,他真的不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