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王殿下,太子妃,苏员外的宅子到了。”
萧炎恭请两人下车。
安慕宁从来不是一个会打退堂鼓的人,既然祁渊要让她见苏炳盛,那她就见。
在萧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几步开外,安慕宁看见一个四十出头、衣着昂贵的男人正在苏宅门口施粥,身边围了一群小厮。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苏炳盛了。
觉察到她看过来的视线,苏炳盛抬头看了过来。
与安慕宁四目相对的时候,苏炳盛微微一怔,应该认出了她是太子妃。
但让安慕宁意外的是,苏炳盛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甚至以赈灾施粥腾不出身为由,没有给她行礼。
“太子妃大驾光临,本员外有失远迎,适逢施粥,手里正忙,不能给太子妃请安,还望太子妃莫怪。”
果然,人一旦有钱有权有势,气场都不一样了。
要是放在以前,苏炳盛一介屠夫,哪里敢不对她点头哈腰。
现在他一身蜀锦,红光满面,看向她的时候甚至抬起了下巴,一副攀上权贵就不认自己是阿猫阿狗的得意模样。
怕是苏妍桦还没嫁入东宫,他就以祁国太子老丈人的身份自居了。
不知天高地厚。
安慕宁正要开口训斥,身后传来一声——“苏员外好大的胆子。”
祁渊由远及近地走来,只是简单地站在她身后,冷冽的气场就铺天盖地得压了下来。
他敛着利眸,语气不高,却令人胆寒:“在堂堂太子妃面前,也敢用本员外自称。”
萧炎连忙提醒了一句:“这是渊王殿下。”
这下苏炳盛脸上的表情突然跟上坟似的,慌不迭地放下手里的汤勺,“噗通”一声,直接行了屈膝叩首的大礼。
“草民苏炳盛,拜见渊王殿下、太子妃!”
他将脑袋死死压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冒出来。
苏妍桦曾与他再三强调,无论他在勾庄、京城怎么折腾都没关系,她都可以替他摆平,但唯独不能惹一个人——祁渊。
苏炳盛感觉到祁渊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带起一阵让他头皮发麻的微风,但就是没听见祁渊让自己起身的话。
“苏员外施粥了一日,怕是腿都站酸了吧,不如就这样跪着,缓缓如何?”说话的是安慕宁。
“你——”
苏炳盛显然不服,但抬头就对上了祁渊的视线,又不得不将脑袋压了回去,咬着牙道:“太子妃仁德,草民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好,那施粥之事便交给本宫与渊王殿下了。”安慕宁绵里藏针。
这一施粥,直接从黄昏时分施到了夜里。
苏炳盛在滚烫的青砖石上跪了整整两个时辰,两眼发昏、嘴唇发紫,膝盖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他知道安慕宁这是在故意针对他。
对自己都这样睚眦必报了,对他女儿苏妍桦还不知道会蛮横无理到什么地步。
不过就是一个不得宠的弃妇,谁给她的脸飞扬跋扈?
哼,看他不跟自己女儿告状,让太子、祁后为自己撑腰!
但在祁渊面前,苏炳盛愣是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直到祁渊、安慕宁一前一后地离开,他才抬起头来,在安慕宁经过的时候,用只有自己和她听得见的声音冷嘲热讽道:
“草民本以为太子妃是何等非比寻常的女人,原来也不过是个心胸狭隘的妇人,太子殿下是万万看不上太子妃的。”
“太子妃但凡还有点廉耻之心,就将太子妃之位让出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叫人闻一股臭味。”
“哦,是吗?”安慕宁乃堂堂一国公主、一国太子妃,可不会惯着一个蹬鼻子上脸的贱民。
微眯的视线居高临下地剜下来:“苏员外既然还学不乖,那就继续跪着吧,本宫可不差你这条人命。”
说完便丝毫不理睬苏炳盛的怒目圆睁,挥着绫罗绸缎,摇曳生姿地朝马车走去。
马车上的男人搀扶了她一把:“刚才在和苏炳盛聊什么?”
安慕宁坐回位置上,抚了抚头上的金钗,不疾不徐道:“没聊什么,不过是警告他,再敢对我不敬,我就要他老命。”
祁渊轻笑一声。
“好,想杀就杀,想剐就剐,本王都给你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