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月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问:“他,他,他真的是容清?”
“嗯。”祝时宴点了下头:“这件事以后再向师兄师姐们解释。”他扭头看向路子游,双眉蹙起:“现在最重要的是,阿游他爹怎么办?”
路子游自从“路阳秋”落在他面前整个人就停滞了,呆呆地看着眼前那个被黑雾笼罩的人,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萧澜握紧他的手,目光转向祝时宴准确的说,是转向他袖中的黑蛇,语气诚恳地问:“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爹清醒过来。”
哪怕只有短短一刻钟也好。
祝时宴低头,眼神询问小黑蛇。
黑蛇懒懒抬了下眼皮:“你手中的噬魂笛可暂时牵制住影魔的魂魄,让他爹短暂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路子游立即扭过头,一脸希冀地望向祝时宴。
祝时宴捏紧笛子,不太自信的说:“我,我试试。”
“疼,别捏我。”
一道含着抱怨的声音在祝时宴的识海中响起。
祝时宴愣了一下,连忙松开手,心虚地摸了摸它的身体,“对不起。”
噬魂笛抖了抖:“主人你想让我干什么?夺了对面那个邪祟的魂魄吗?”
“我不是你主人。”祝时宴尴尬的小声道:“你别瞎喊。”
噬魂笛傻了,一个笛子竟然开始自动出呜呜呜的声音,祝时宴的识海里更是魔音贯耳:“哇呜呜呜主人不要我了,主人不要我了。。。。。。一定是阿笛从神级降下来,主人嫌弃我了呜呜呜,我不活了,哇呜呜呜”
祝时宴:“???”
他手忙脚乱地捂住它的“嘴”(笛孔),极力安抚道:“别哭了别哭了,我没有不要你。”
。。。。。。因为你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
噬魂笛一秒止住哭声,抽抽搭搭的说:“阿笛这就去帮主人控制住那个狗邪祟的魂魄。”
祝时宴:“我不是。。。。。。算了,你去吧。”
噬魂笛化作一道蓝光消失了,片刻后,路阳秋身上的黑雾淡了许多,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有些迷茫:“我,我这是怎么了?”
许是近乡情怯,路子游的嘴唇张了又合,一个“爹”就堵在喉咙里,可他怎么都喊不出来。
还是路阳秋先现的他,挣扎地朝他的方向伸出手,身体因激动而控制不住地颤抖:“帽帽?是帽帽回来了吗?”
路子游跪坐在他面前,喉咙哽咽:“是我,是我回来了。。。。。。”
娘亲出事后,路子游一时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将所有的怨气都泄到了路阳秋身上,他固执地认为,是他爹造成了他娘亲的死亡,是他爹软弱无能,看重那些百姓胜过看重自己的家人,所以才会导致他娘被一群无知百姓欺辱,甚至倒在血泊中也得不到及时医治。
他也怨恨那些闹事的百姓,曾偏执地要求他爹把他们全杀了,可那些百姓日夜跪在城主府前赎罪,凡是当日去城主府闹过事的皆主动去衙门领了刑罚,所有人都对这场意外表现出了十分的痛心说到底,他们并无害人之意,只是面对天灾人祸自私地想要为自己谋取利益,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他爹又狠不下心来杀了所有人,只能闭门谢客。
后来,路子游开始怨恨他自己,怨他当日为何要离开他母亲身边,明明答应了他爹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娘,但他还是将他娘一个人丢在了人群中,被迫承受了所有的压力,最后大出血难产而死。
再后来,他也不知道该埋怨谁了。
好像谁都有错,但又好像谁都没有错,他爹爱民如子任劳任怨有错吗?没有。百姓们困囿天灾想活下去有错吗?也没有。他身为城主之子,代父处理命案有错吗?还是没有。
他怨恨再多的人,惩罚再多的人,就算杀了全城的百姓,他的娘亲也回不来了。
此后路子游越来越沉默,跟他爹的矛盾也越来越深,几乎已经到了决裂的地步。
最后他跑了一个人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誓再也不会回来。
再然后,他就被师父领回灵虚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