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承想,他在看到路子游后竟一丝反应也无。
萧澜压低声音道:“你六年未归,模样大变,城主一时没有认出你也是有可能的。”
路子游攥紧拳:“我离家之时已12有余,连慕容枝都能一眼认出我来,他却毫无察觉,可见并不欢迎我回家。”
“别急。”祝时宴低声劝道:“许是席间不好与你相认,等宴席结束,他自会过来寻你。”
。。。。。。虽然这话祝时宴自己说的都心虚。
倘若路阳秋真的思念他的孩子,六年未见,他定会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冲过来与他紧紧相拥,绝不会如现在这般冷漠如路人。
“阿清。”祝时宴拉了下容清的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可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并未有什么异常。不过。。。。。。”容清停顿了一下,道:“我今日格外不喜这个城主。”
但他一向看人类不顺眼,所以这话也算不得什么有力的证据。
祝时宴蹙了蹙眉:“我也觉得他今天有些怪怪的。”他悄悄探了下席间的食物,双眉皱得更紧:“食物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就是这种处处正常但又隐约透露出的不正常让他的心底越不安。
前方宋玉溪几人还在与路阳秋互相敬酒,祝时宴放心不下,道:“我们吃完早些回去吧,我跟师兄他们说一声。”
说完没有听到容清的回应,他也没有在意,闭上眼准备密语传音,就在这时,他的鼻尖忽然吸入了一阵迷香,紧接着他眼前一黑,意识也迅陷入了昏迷。
再睁开眼时,他周围的场景已全然变了模样。
十几年前,一个宁静偏远的村庄突然爆了一场怪病。
病之人暴戾残忍,六亲不认,形如恶鬼。
村长下令将其诛杀,可依旧阻挡不了这个疾病的蔓延,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村庄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宛如人间炼狱。
人们拖家带口四处逃窜,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害怕地藏在角落,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他是孤儿,靠吃百家饭长大,大难临头,没有人还记得要带着他一起离开。
他面容惊恐地看着大街上那些“怪物”,双眼蓄着泪水,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可不幸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还是现了他。
“怪物”扭了扭脖子,面目狰狞地一步步朝他靠近,男孩绝望地闭上眼,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落在地,他紧紧地抱住一个破旧的丑布偶,嘴唇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面前也似乎没有了声音。
男孩抽抽搭搭地睁开眼,双目瞬间瞪得浑圆他看到一条手腕粗细的黑蛇正死死地缠住那个男人的脖子,男人拼了命地挣扎,却始终无济于事。
黑蛇越缠越紧,蛇头高高竖起,瞳孔也变成了一条线,男人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失去了呼吸,轰然倒地。
在他死后,黑蛇松开他的脖子,滑动爬行至男孩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男孩呆呆地看着它,一时间连害怕都忘了。
“嗝。”
他吓得打了个哭嗝,颤颤巍巍地把手中的丑布偶递出去,声音含着哭腔,结结巴巴的说:“送,送给你,不,不要杀我好不好,我,我一点也不,不好吃。”
黑蛇嫌弃地一卷尾巴,将那只丑布偶扔在了远处。
男孩呆住了,然后突然开始嚎啕大哭:“哇呜呜呜!”
一直强忍着的害怕和委屈像是找到宣泄口,他哭的惊天动地,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哭的顾不上害怕,一把抱住黑蛇,“你是坏,坏蛇!”
嘴上骂着坏蛇,可他的双手却死死地抱紧它,哽咽着求饶:“我一点也不好吃,我一个月都没洗澡了,蛇蛇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黑蛇:“。。。。。。”
男孩的眼泪鼻涕糊了它一身,黑蛇暴脾气上来,眼神阴冷地看着他,缓缓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男孩哭累了,突然咦了一声,伸长脖子凑近黑蛇的背部,歪头看了看,然后嘟起嘴,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呼呼,痛痛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