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辙指了一下他的腰间,“不记得?那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带着那个老妇人给你绣的荷包?”
周叙神情一僵,嘴角的笑收起,脸上的表情逐渐冷漠:“殿下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元辙收起剑,“你出生时失去母亲,年少又失去父亲,那对老夫妇对你宛如亲子,你也拼了命地想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但可惜的是,霸占侮辱他们女儿的是太子的表弟,当今国舅爷的嫡长子,你就算用尽所有方法也没能救出那个孩子,她还是被折磨至死,而凶手到现在也逍遥法外。”
周叙慢慢攥紧拳。
“不仅如此,此案还牵扯到更大的隐情,对你恩重如山的兄长、当年的大理寺卿因此丧命,那对夫妇也很快不久于人世。而你当年查案,给太子带来了不少麻烦,为了报复你,他们安插了一个自己人在你身边处处阻拦你。”
“你本就因这个案子追悔莫及,此后更是一蹶不振,任由贺立轩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元辙这些年暗地里培养了不少人,安插在京城和朝中的眼线未必会比祝时宴的少。
这件事他当年也隐隐有所耳闻,不过他当时刚刚展露锋芒,与周叙又素无交集,听过一耳便忘了。
今日白天,暗卫去找周叙下落时,他才想起这件陈年旧事,稍微一查,便能将当年的情形还原个七七八八。
周叙扯了下嘴角:“殿下知道的可真详细,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再提起又有什么意义。”
“你难道不想为那对夫妇和你兄长报仇吗?”
“报仇?”周叙冷笑一声,眼底翻涌着强烈的恨意,牙齿也咬得咯吱咯吱响:“我做梦都想杀了那个畜生,但他是太子的表弟,皇后的亲侄子!我如何报仇?!”
“所以你就醉生梦死,什么也不管?”元辙语气嘲讽:“逃避就能解决问题?不过是懦夫而已。”
“是,我是懦夫。”周叙嗤笑:“六殿下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自是没有这样的烦恼。”
“好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
元辙眼神阴狠:“本殿下当年与狗抢吃食的时候,你周大人还不知道饥饿是何滋味吧?八年前,京中无一人识得六皇子,而如今朝中过半都是我的人。周叙,是你自甘堕落,怨不得旁人!”
周叙的双手死死地攥紧,嘴唇颤抖:“那我能怎么办?他可是太子,未来的天子!”
“不试试怎么知道?”元辙轻声道:“若是有人动了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我就算到了阎王殿,也要爬出来杀了那个人为他报仇。”
周叙闭了闭眼,过了许久,他哑声道:“殿下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看中我永昌侯府的势力,想让我为您办事,对吗?”
“没错。”元辙直接承认,“我需要大理寺和你永昌侯府的私兵。”
周叙苦笑:“殿下还真坦诚。”
元辙挑了挑眉:“我对合作对象一向坦诚。周大人,你心里很清楚,靠你自己对抗太子无异于以卵击石。你选了我,我向你保证,以后定让你亲手杀了那个人。”
“殿下就这么自信自己一定会成功?”
元辙的眼神软了几分,“因为我信一个人。”
“谁?”
元辙微微一笑:“周大人以后会知道的。”
周叙还是犹豫。
元辙不急不缓的说:“我用八年时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废皇子爬到现在这个位子,周大人不觉得与其继续颓废痛苦下去,信我更有可能报仇成功吗?”
周叙抿了下唇:“殿下可否让我考虑一下。”
“当然。但是我耐心不多,还望周大人三天之内可以给我一个答复。”
周叙认真地行了一礼:“下官会好好考虑,多谢殿下提点。”
从永昌侯府出来后已是深夜。
路上行人寥寥,元辙走到一个无人的小巷时,突然从天而降一个蒙面黑衣人,裹挟着浓厚的内力向他扑面而来,剑影在月光的映射下泛着幽幽的寒光。
元辙反应很快,迅闪身躲过,但锋利的剑刃还是划掉了他一片衣角,随后大约有五六个黑衣人骤然出现,呈包围姿态向他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