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辙神情一僵,“嬷嬷去世前教过我一些字,连蒙带猜勉强能看懂公子是什么意思。”
一个宫中的老嬷嬷怎么可能会识字?其实是他前世慢慢往上爬的时候自己学会的。
但这话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对面那人。
“原来是这样。”祝时宴也不知信没信,但也没有多问,他从书中拿出一张纸推到元辙面前,“既如此,殿下便把这张保证书签了吧。”
“保证书?”元辙将信将疑地拿过去看了眼,随后双眉蹙起:“你想用一张纸来困住我?”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殿下只要保证,待大业功成,允我国师之位,且不会干涉我的去留,我便会倾尽全力助殿下登位。”
“你的目的不就是当天下第一权臣吗?何来去留?”
祝时宴单手撑着头,眼睑微阖:“我这个人比较懒,身体又不好,助殿下登位要耗太多心神,或许当几年国师我便倦了,想归隐山林也说不定。”
元辙冷哼一声:“谁知道你嘴里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我看你就是想为自己留个退路,把这张纸当作一个免死金牌,让我日后即便登位也不能轻易杀你。”
祝时宴低笑:“殿下学的很快,孺子可教也。”
元辙咬了咬牙,没好气地签了字,“公子若是觉得一张纸便能限制我的行为,未免太过天真。”
祝时宴慢悠悠的把这张纸收起来,“我自是没指望一张纸能困住殿下,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等殿下慢慢掌握了权势,便知一诺千金的重要性。”
他从高处拿了两本书:“今日是我们结盟的第一天,这两本书是我送给殿下的见面礼,请殿下拿回去细细研读,有不懂的可寻机会问我。”
对方已经主动给了台阶,元辙也不好再冷着个脸,双手接过:“谢谢,我会仔细阅读。”
为了等他来,祝时宴撑到现在已经困了,他合上双眼,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夜已深,殿下请回吧。”
元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你就不怕我回去的时候被抓住?”
“那是殿下的事。”祝时宴的声音越来越低:“殿下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也不会选择与殿下合作。”
元辙紧了紧手,越看这个人越觉得牙痒痒,“那公子睡觉时可要小心点,以防有心怀不轨的人半夜刺杀。”
祝时宴呼吸浅淡,低低地嗯了一声:“殿下慢走,小林子,送殿下一程。”
元辙瞪了他一眼,用力拉开房门,“不用送了,告辞!”
。
近日,一份诏书在前朝后宫掀起轩然大波。
一出生便被幽禁冷宫的六皇子竟不知为何突然被陛下放了出来,不仅恢复了身份,一并入住皇子别院,陛下还赏赐了他不少东西。
淑贵妃听到这个消息时很是不爽,“本宫的儿子尚在被禁足,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六皇子倒先被放出来了。”
齐嫔抱着三皇子,轻声道:“听说是太后病重之时,他为太后割肉放血做药引,太后十分动容,便去跟陛下求情,将他放了出来。”
淑贵妃冷眉一横:“呵,踩着本宫的儿子上位,小小年纪,手段倒是狠辣。”
“娘娘也不必为他忧心。”齐嫔摸着三皇子的头,不急不缓道:“静妃已经死了多年,苏家也早已分崩离析,日渐衰弱,他就算被放出来了,也不过是个没有依靠的失势皇子罢了,说不定以后连封号都没有,对五皇子毫无威胁。”
淑贵妃目露嫌弃:“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宫的儿子相提并论?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一个字都认不全的小孩而已,本宫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太子和皇后才是本宫真正要在意的对手。”
齐嫔垂目:“娘娘说的是。”
六皇子被放出这件事只被众人热热闹闹地讨论了两三天就没了后文。
因为人们很快便现六皇子不仅大字不识几个,还不懂宫中礼仪,多数时候都低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实在叫人提不起兴趣。
再加上苏家早已消失在朝堂,一个胆小愚钝、无权无势又不受宠爱的皇子,很难让人把目光驻足在他身上。
一月之期已到,五皇子禁足被解。
他出来第一件事先是去跟太后请罪,然后给元帝和淑贵妃请安,再之后就直冲冲地往祝时宴住的西南偏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