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龙和宫,祝时宴在前面走,元辙低头跟在他身后,轻声问:“公子,您为何会在这里?”
祝时宴回:“因为我是国师的徒弟。”
元辙脚步一顿。
祝时宴神情不变,甚至没有扭头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刘四德就跟在后面,你要是想现在杀了我,不仅杀不死我还会将你得之不易出冷宫的机会毁掉。”
元辙停了两秒后追上他的脚步,脸上也迅恢复了憧憬之色,但说出来的话却与脸上的神情极不相符:“公子为什么不继续隐瞒了呢?如此轻易的便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就不怕我找机会杀了你吗?”
“瞒不住了。”祝时宴语气淡淡:“我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你一旦解除幽禁,马上就会知道。”
元辙压低声线:“公子应当清楚,我与国师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公子就算再怎么帮我,我也一定会杀了他甚至杀了你。今日不行便明日,明日不行便后日,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停止。”
他习惯性的用前世的低沉嗓音做威压,但他忘了,他现在年仅八岁,就算再怎么压低声线,声音也很稚嫩,听起来很像一个小孩在故意装酷。
祝时宴愣了一秒,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眼中也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笑意。
“我一直都觉得,你不像八岁的小孩,但现在看来,你确实只有八岁。”
祝时宴很少笑,一个清冷出尘的人一旦笑起来就宛如冰雪融化,令人目眩,又如春风拂面,带来阵阵涟漪。
元辙恍神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他在笑什么,恼羞成怒道:“你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少装腔作势。”
祝时宴眼中的笑意愈浓:“抱歉,不是故意打击你的自尊心。我知道你心中充满了仇恨,但你不妨先听我说完,然后你再做决定。”
元辙闭上嘴,冷冷地看着他。
祝时宴道:“先,我并不认同我师父的那一套不详之论,我也曾跟你说过,那在我眼里就是无稽之谈。其次,我今年12岁,你出生那年,我还只是一个4岁的小孩,对此事一无所知。我若是想跟你处在对立面,我就不会救你,更不会费尽心思帮你解除幽禁。”
元辙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父债子偿。”
祝时宴无奈:“好吧我承认,你不像一个八岁的小孩,小小年纪戾气怎么这么重。这样吧,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元辙没吭声。
祝时宴也不在意,慢悠悠的说:“如你所见,我颇受皇上宠信,在宫中的地位不亚于皇子,可以暗中给你提供很多帮助。而且我素有神童之称,才识渊博,诗词作画、兵法谋略,甚至帝王之道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教你。”
“至于你跟我师父之间的仇恨,坦白讲,我觉得里面有隐情。当然,我并不是在故意为我师父开脱,我也不知道隐情是什么,但以你的聪慧,你应该能看出来,今日这一场元帝跟太后只是在演戏,顺水推舟将你放出来而己。”
元辙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很聪明。”
祝时宴颔:“谢谢,大家都这么说。你给我五年时间,我找出真相,五年之后如果还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不是我师父所为,那我任由你处置。”
元辙抬头看他,“你的目的是什么?”
“当天下第一权臣。”
元辙沉默,“。。。。。。等你当上国师,无论谁在那个位子上,你都是天下第一权臣。”
“那不一样。”祝时宴目视前方:“没有什么比把一个废皇子送上皇位更有成就感了。”
“你就不怕,我登上皇位之后,第一个把你杀了。”
“那就要看殿下的本事了。”
皇子别院就在前方,祝时宴退后两步,拱手道:“殿下,宫苑便在前方,臣就送到这里,恭送殿下。”
元辙点了下头,装模作样的说:“祝公子不必多礼,一路辛苦了。”
两人交谈的时候一直直视前方,声音也压的很低,远远缀在后面的刘四德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祝小公子中途笑了一下,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他心想,陛下真是多虑了,六皇子一个八岁的娃娃,能懂什么仇恨?他跟国师的徒弟都能相谈甚欢,又怎会记恨自己的父皇和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