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有翻了几页,外边就来了人,说是苏母叫她去往福寿院一趟。
来人说话的声音带着轻蔑,看着苏云初也是不太恭敬。
苏云初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还不知道,祖母院子里的人都是不懂规矩了么?”
那传话的丫头才反应过来,在福寿院里边虽说是听说了苏云初夜不归宿的事情,但是此时再听着苏云初一番“语气不善”的话,也觉得自己有些心虚了。
当即不再多说,“老夫人请三小姐去福寿院一趟,请三小姐跟奴婢来。”
苏云初只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合上了手中的医术,往福寿院而去。
才刚刚进了福寿院,还不待她跟苏母请安,苏母劈头盖脸便问了她一句,“昨夜,你去了哪儿?为何夜不归宿?”
苏云初闻言看向苏母,再看看一旁的元氏和苏亦然的神色,也明白了几分,何况,她院子里边还有元氏的两个丫鬟呢。
不过既然苏母已经现了,她也不会否认,坦然道,“祖母,昨日云初出去给人看诊,晚了些,来不及回府因而……”
还不待苏云初说完,苏母便重重拍了一掌桌面,“是什么人,还能让你堂堂致远侯府的女儿去看诊以至于夜不归宿!”
苏云初皱眉,苏母的暴脾气她真心觉得累人。
元氏却是在一旁搭腔,“听说三小姐昨日与一陌生男子在茶楼喝茶,之后,便再也没有再回到侯府之中了,不知三小姐一夜未归,是否与那位公子有关。”
苏母的屋子里边,已经聚集了苏府的一众女眷,听到元氏突然说出的这一句,孙氏轻蔑一笑,笑声在突然因为元氏话语而安静的房屋里边尤为明显。
苏艺烟本就与苏云初不对头,如今听了苏云初的这事儿,也是冷笑一声,“原来三妹妹是有了心仪的男子,以致于玩乐过度忘了回府了?”
苏母一听苏艺烟这话,却是怒瞪她,“说的什么混账话,这是一个女孩家该说的话么?”
苏艺烟听了,却是不闭嘴,“祖母,苏云初既然做得出来就不该惧怕被人说,她都做得出这种事情了,还怕我说一句不成,就算我不说,外边的人知道,指不定会说得有多难听呢。”
“你!”苏母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在地面上敲了几下。
苏云初冷眼看着这一屋子的恶人,看向苏艺烟,“二姐想说什么?我做出了什么样的这种什么事情?”
苏艺烟冷哼一声,抬起下巴对着苏云初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
苏云初冷笑一声,“看来治病看诊这样的事情,在二姐眼里却是难堪不已的了。”
“哼,治病看诊,你说得好听,恐怕治病看诊是幌子,偷偷私会男子才是实情吧。”
苏云初听罢,却是没有苏艺烟说得羞恼与愤怒,想着昨日她与慕容渊,倒真是有一种私会的嫌疑,不过,虽是这么想着,她还是转脸冷眼看了一眼苏艺烟,再回头对着已经是怒气横生的苏母道,“祖母,昨日的男子,是江南而来的陈公子,江南四家历来相交甚深,陈公子回江南而路过京城,我不过是因朋友之义尽了地主之谊罢了。”
这话一出口,孙氏却是轻笑一声,“江南而来,看来还是三小姐的青梅竹马了,这朋友之义,我看着还有待商榷呢。”话语里边的意思,谁听不出来?
苏云初嘴角有一丝讽刺,“难不成孙姨娘是觉得,所有人都学了你年轻时候的本事,想必孙姨娘是热衷于此事,所以才处处以己度人了?”
这话一出口,苏母当即看向苏云初:“那是你父亲的妾室!你反了不成?”
苏云初却是看向苏母,“祖母莫非是忘了,我才是致远侯府的嫡女,正正当当的,不是继的,还是祖母觉得,她一个妾室,还能这般与我说话?”
苏母听罢,面上终是隐忍着一股怒意,看向孙氏,“你给我闭嘴!”
只一旁的苏亦然在听到苏云初那句正正当当,不是继的时候,握着丝帕的手微微紧了几分。继嫡女,这是挂在她头上让她觉得最怨最怒的一个头衔。
接着再看一眼苏云初,“你说,你给谁去看诊了,谁又请得动皇上钦封的景和郡主,又是谁能让你出去看诊还能夜不归宿?”
苏云初却是看着满脸怒意的苏母,一笑,“是谁告诉祖母,皇上钦封的郡主就不能给人看诊了?何况,既然祖母知道我是皇上钦封的郡主,今日,又是凭着什么来这般与我兴师问罪?”
刘氏听罢,轻笑一声,“三小姐可真是宅心仁厚,只不知这是谁得了福气呢……”话里的讽刺滋味任谁都听得出来。
何况,自从苏云初被封了郡主之后,苏府里边的人呢,对她既是怨恨又是嫉妒,能找到落井下石的地方,就绝对不会放过。
“是啊,三妹妹可真是宅心仁厚呢,就不知道是对哪个野男人宅心仁厚了。”苏艺烟也不阴不阳地接了一句。
可是,这句话才刚刚落下,还不待她嘴角的表情收回去,只听得“啪”的一声,苏艺烟的左脸之上已经被印上了一个掌印,“二姐若是不知道礼数,今日,我这个做妹妹的便代替夫人教教你,免得外边的人说致远侯府的女儿说话都是这般没有口德!”苏云初神态清闲,那一巴掌在苏艺烟脸上留下之后,并不见更为愤怒的情绪。
可是被打的苏艺烟岂能善罢甘休,便是立马站了起来,捂着一张脸,作势就要往苏云初脸上还回去。
苏云初却是阻止了她扬起的手,唇角轻勾,却是话语冰冷,“二姐以后开口说话之前可要想好了再说,否则这张嘴没准儿哪一天就说不出话来了呢,还是,时隔不久,二姐已经忘记那些个滋味?”别人说什么她不在乎,即便不知道昨日与她在一处是人是慕容渊,苏云初也绝对不允许有人拿着污秽之词放在慕容渊身上。
刘氏本就被苏云初那打在苏艺烟脸上的一巴掌给吓到了,在听到苏云初这么说,忙过来扶着苏艺烟,“三小姐,你怎能如此做,二小姐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何况,二小姐有说错什么么?”
苏云初不看向刘氏,却是看向了一屋子的人,将视线落在了元氏和苏亦然的身上,“本就好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奈何你们偏偏整日里整出一些幺蛾子,是看着我懒得与你们周旋便觉得我能随意被你们欺负了?还是觉得七年前的苏云初还长不大了,今日,我便把话说白了,我出去做何,行踪如何,那也是我一人的事情,别拿着自己的愚蠢与无知当做金牌子就想判了别人生死!你们……也还没有这个能力!”
听着苏云初这般嚣张与冰冷的话,元氏面上几乎气得抖,而其他人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苏云初如此明明白白的脾气,毫不收敛。
苏艺烟听罢,因为被打了一个巴掌,原本心中就气不过,还想在还口的,但是却被苏云初周身的寒冷吓得轻颤,再想起那几个难堪的夜晚,以及晓得那*滋味之后,如今却是时不时有种思念难耐之感,无可控制一般,便恨不得撕碎了苏云初,都是苏云初将她变成那般放荡之人。
苏母听着苏云初如此嚣张的话,气得不断敲响了手中的拐杖,“反了你了,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苏云初不语,只冷眼看着屋子里边一众人,孙氏本就胆小,此时更是有些害怕,便是苏欣悦看到此时苏云初的样子,也吓得躲在了孙氏的背后,只是,却还是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着苏云初,手中的丝帕也被她握得紧紧的。
苏亦然面上也是不好看,苏云初那番话,可不是对着她和元氏说得么,看到苏母气得不轻,她倒是开口了,并且将问题归于原位,“三妹妹何必生如此大的气,事情原本就简单,若是三妹妹说出了昨夜去了哪儿,哪里还会到了这个地步。若不然,大家都会以为三妹妹不知检点……”
苏云初听罢,嘴角一声讽刺,“看来,不必我多说,大姐心中已经为我下了定论了。”
苏亦然看了她一眼,不多说,算是认定了苏云初就是如她所讲的那般。
苏云初却是看向苏母,嘴角是若隐若现的冷笑,慕容渊的身体本来就让她心中不好受,刚刚翻看没有两页的医书就得放下陪着一帮人在这里耗着,“祖母,若非在座的人有意扩散传言,外边的人不会知道我昨日出去看诊没有回来,我不欲多说,给谁看病,谁生病是他人的事情,既然祖母知道我是皇上钦封的郡主,便知道这郡主称号的由来,今日也不必如此咄咄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