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云客居的苏云初并没有直接回侯府,而是随着赵芷云这个认识的朋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闲逛。
可以说,苏云初对京城是不熟悉的,但是赵芷云这个自小在京城长大的人,自然比她还要熟悉的,因此,便也当了苏云初一行人的导游。
但是显然,赵芷云对苏云初这个人还处于先前云客居生的事情的震惊之中,即便逛街过了半日之后,仍旧是对苏云初先前的行为惊叹不已,“云初,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决绝,你看起来温婉贤淑的,却也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
可以说,赵芷云这句话是真的一语中的。
但苏云初只是笑笑,“既然对方无意与我,我自然不会纠缠,何况,想来芷云也不看好吕路。”
赵芷云哼一声,“何止是不看好,这吕路的为人,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却不想,你那二姐姐是怎么的就看上她了。”
苏云初确实是不知道苏艺烟是怎么和吕路搞到一起的,便是刘氏那样看起来还算是精明的人,怎会让苏艺烟与那吕路在一起。
但是赵芷云却是向苏云初说起了前一年京城之中某日宴会的事情,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吕路与苏艺烟认识,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苏云初点点头,但是并不在意,“即便是吕路不与我解除婚约,我也是要解除了这一场婚事的,吕路并非良人。”
对于苏云初的这番认识,已在赵芷云的意料之中,但她虽是崇拜这苏云初的勇气,但还是有些担忧道,“虽说今日的事情,你赚足了面子,但是吕路到底也是丞相之子,今日,你让他面子大丢,恐怕来日,他便会去寻找你的麻烦呢。况且,那吕丞相对于这唯一的儿子也是溺爱得很,加上宫中还有一个当着贵妃的姑姑,云初,日后,你还需小心才是。”
京城之中权贵之间的关系自然是复杂的,苏云初早已明白这一点,错综复杂的关系之中一个连着一个,凑成一张解不开的网。
对于赵芷云的担忧,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芷云不必担心,这番事情,即便是贵妃与丞相再护短,也不能掩盖悠悠众口,何况是他吕路先违背了婚约,最后即便再有理由,也不能如何。”
看着苏云初说得如此淡然与不屑,赵芷云悬着的那颗心倒是安定了不少,反而是笑着说,“怪不得你能够与表哥成为朋友,如此胆识,连我都觉得难以企及,云初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女子。”
听了赵芷云这番由衷的赞赏,苏云初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哪里有你说得如此好,我看着你与别家女子也是不一样的,先前的豪言壮语我可还记得呢。”
赵芷云脸一红,先前哪里算是豪言壮语,她不过是硬着头皮想要帮助朋友罢了。
几人说着,仍旧是继续逛街,有了赵芷云这个熟人的加入,下午的时候,苏云初倒是看上了几家店铺,也找到一些不错的地址,想来,后边参考布置一番,不久之后,是真的可以将云记开到京城来的,如此,倒也给了她一些方便。
且说苏艺烟,被吕路拉出了云客居之后,看着吕路面色难看,一直不敢多言。
直到吕路将她手拉疼了,她才出声,“吕路,你拉疼我了。”
听到这一声娇呼,吕路才放开了苏艺烟的手,但面色还是有些不好,“你那三妹妹倒是生得伶牙俐齿。”
这声音里边的怒气,是苏艺烟不能忽视掉的,但她还是道,“我也不知那苏云初怎会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想她当年还未离京的时候,可是柔柔弱弱,任人揉捏,凡事不敢怒不敢言,却不知如今过了七年,倒是变化了不少。”
“哼,今日,如此大辱,都是拜你们致远侯府的女儿所赐。”吕路声音冰冷地对着苏艺烟道。
苏艺烟听了,哪里能不害怕,这吕路难不成因为今日的事情,便与她生了间隙不成,当下也赶忙道,“苏云初性子尖酸刻薄,我回去必定会禀报祖母与父亲今日生的一切,苏云初落了你的面子,我一定奉劝父亲与祖母责罚她,好给你一个交代。”
吕路冷哼一声,但是到底苏艺烟还是他的人,也不能再对她有更多的脸色,但是确实没有了再带着苏艺烟再出去的心情了,只吩咐人送了苏艺烟回府,便带着身边小厮离去了京城里边琴星楼,自是一个风尘之所。
苏艺烟心中也是有气,今日苏艺烟落下的何尝是吕路的面子,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一众人,她苏艺烟勾搭上了自己未来的妹夫,如此大辱,她岂能受得了?
当下也赶忙回了致远侯府,这件事情,必定要在苏云初回府之前,先跟老太太说一声,掌握了先机才能让她没有返回的余地。
苏艺烟当即也回到致远侯府,与刘氏先是商量了一番,才朝着苏母的福寿院而去。
彼时苏母才刚刚午间休憩醒来,而苏亦然正在福寿院里边,在苏母的身边为她捶肩按摩。
苏艺烟与刘氏对视一眼,当即以帕掩面,竟是有些梨花带雨的模样,进了苏母的屋子。
苏母看着苏艺烟这般模样进来,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好好的大中午,你怎的带着一张泪脸进了我这屋子里边?”
苏艺烟听了苏母这番话,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只刘氏甚是心痛地对着苏母道,“老太太,您可一定要为二小姐做主啊。”
“生了何事,都叫我来做主了?”苏母仍是有些皱眉地看着苏艺烟,但是,看到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庞,好端端的一个俏丽女儿,这般模样,也多少惹了一些她的怜爱,当下也放缓了语气,“与祖母说说,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京城之中还有人欺负了我苏府的女儿不成?”
听到苏母这话,苏艺烟更是欲言又止。
反倒是旁边的苏亦然看着苏艺烟这番模样,关切地笑道,“二妹妹这是怎么了,快与祖母说说,你若是不说出来,叫祖母怎的给你做主?”
听了苏亦然这番话,虽然苏艺烟并不太喜欢这个姐姐,但是,这个火候这下,还是吞吞吐吐地跟苏母说了先前在云客居里边生的事情,说得那叫一个委屈。
但是出了苏艺烟嘴巴的事实,却是变了一些味道,倒是变成了苏云初在云客居里边找寻吕路与她的不是,更是成了苏云初不明事理,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姐姐难看的局面。
总之说到最后,便是成了她与吕路早已痴心相恋,苏云初看不过去,便找两人麻烦。
听到这人,苏母也是明白了几分,她本就是默认了吕路与苏艺烟之间的往来,苏云初这个自小不在她身边的嫡女,在她的心目中也没有多大的分量,如果吕府真的最后看上了苏艺烟而不是苏云初,换一换也是没有什么的,何况,吕府也是一朝丞相,后边更有贵妃华妃在背后支持,若是苏艺烟真能对上了吕路的眼,这对于致远侯也不失为一件大好之事。
因此,一番思量之下,苏母依然是将一切罪责都归咎到了苏云初的身上,“这个孽女,刚刚回到京城便给我致远侯府惹出这么一桩大事!”
苏母生气了,后果便是不能善了的了。
苏亦然嘴角仍是不变的笑意,由此看来,在苏母的心中,苏云初仍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并没有因为先前寿礼的事情而让苏母对苏云初的态度有些什么改变。
但她还是笑着对苏母道,“祖母莫要生气,这三妹妹大概也是刚刚回到京城,因而,不太懂得府里的规矩,还是等三妹妹回来,再仔细了解这件事情的经过吧。”
但是刘氏却是对这话不乐意了,“大小姐这话是何意,难道刚刚二小姐说得还不够明白么,三小姐不顾姐妹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姐妹难堪,更是没有遵守女子该有的本分,作出那样的事情,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无不是让人笑话我们侯府不懂得教养女儿,便是二小姐受了委屈也就罢了,怕是京城之中的人都会觉得侯爷的不是,觉得我们致远侯的没有教养,如此恐怕也会影响了大小姐的名声呢。”
刘氏这话说得可谓大义凛然。苏母什么也不怕,但是就怕致远侯府出事,就怕外人道致远侯府的不是,当然更不能让苏亦然的名声因此而受累。
苏亦然原本是想着继续维持姐妹之情,对谁也不要失了公平,如此方是她该做的事情,也是她一直以来维持的大方得体的形象,却不想,刘氏的这番话出来,也让她有些认识到了,这苏云初,威胁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地位,更有可能因为她而让致远侯府受累让她自己跟着受累。
当即她也不在多说什么了。
可以说,刘氏最会拿捏苏母最在乎的东西,因此,一听了刘氏的这话,苏母更是勃然大怒,“这个孽女,今日我不代替苏家的列祖列宗教训教训她,便是对不起苏家的列祖列宗啊。”
且说云初直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回到了致远侯府之中,想着今日生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必定会惊动老太太,看来回府之后,也免不了要周旋一番了。
而苏母一帮人,先前早已通知了苏府一众女眷在福寿院里边等着,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苏母的火气更是大了不少。
因此来人跟她说着苏云初已经回府了的时候,她更是带着怒气,“去,将这个孽女给我带到福寿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