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太没可信度。就算电话的另一边不是宗钧行,而是任何一个智力还算正常的普通人,都能听出她在撒谎。
年纪小有年纪小的优点,同样也有年纪小的缺点。
宗钧行放缓了语气,声音也从低沉的钢琴低音转变为柔软的法兰绒:“我让lorenzo去接你,你现在在哪里?”
“可是我还有小组作业。”她抽泣着说。
“没关系,我会帮你。现在什么也别想。”
蒋宝缇觉得自己真没出息,听到宗钧行这么说,她更想哭了:“这样算作弊吗?”
他用很平和的语气告诉她:“没有哪个教授会阻止家长进行课后辅导的。”
lorenzo是宗钧行的司机,一位意大利人。长得人高马大,身材健壮。
蒋宝缇觉得自己是受国外电影荼毒了。
宗钧行因公去墨西哥,她会自然联想到墨西哥黑人。他的司机是意大利人,她同样也会发散思维想到意大利黑手党。
但他不是,他是一名教徒,同时也是一名慈善家。
仅仅只是因为他天性冷淡便擅自将他打上坏人标签,对他格外不公平。
好在他身边的人话都很少,他们显然只对宗钧行衷心。
或许的确如他所说,他们都是他养的“狗”
那辆黑车开到一栋其貌不扬的建筑前,蒋宝缇看了眼不远处的私人湖泊。
之所以说“其貌不扬”
是因为太低调了,四周几乎见不到其他建筑。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
但房子周围停着的数架私人飞机和豪车,以及装备齐全守在房屋四周的保镖。
都在无声彰显里面客人的尊贵身份。
蒋宝缇一路畅通无阻,由穿着燕尾服的服务员带上三楼。
为了在爹地面前留个听话的好印象,她今天是个十足的学生打扮。
牛角扣大衣,齐刘海侧编发,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肩上甚至还背着书包。
乖巧到让人觉得青涩的打扮。
和这里格格不入。
于是当那扇厚重的大门被推开时,蒋宝缇觉得自己就像是误入兔子洞的爱丽丝。
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三楼居然是个赌场,不过这个赌场的门槛显然很高。蒋宝缇感受到了最直观的区别。这里很安静,没有那些大吵大闹神情激动的赌徒们。
他们从容且淡定地抽着雪茄,一边谈事,一边将桌上的筹码推出去。
显然赌只是作为他们谈事时的一个无聊消遣而已。
在他们眼中这些根本不算钱,他们也没有指望靠这个东西发财,全部输光也不会心疼。
蒋宝缇觉得空气中都散发着一种有钱人的气息。
在港岛时,她是随便一个举动就能登报上头条的富家千金。可来了这里,她觉得自己像街边乞讨的流浪汉。
让钟鸣鼎食中成长的富家千金感到自卑局促的,或许就是让她去到一个完全不属于她,且不能够被她所接触到的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