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非常生气了,自上而下地怒视着她,低喝道:“你把话收回去!”
那两片薄情寡义的嘴唇还在讲:“我知道你特别想要一个家,你这样优秀,换个人,你会发现结婚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听在秦嘉守的耳朵里,她每一个字都在说“我要甩了你”。
让他像她历任男人一样,压缩打包后成为归档在日记本里的历史。
秦嘉守凶狠地碾压她的嘴唇,让她说不出气他的话来。掐她,咬她,把她逼到退无可退,跌坐在床尾,又顺着床沿滑坐在地板上。
他在床上的一切习惯都是她教的。他总是顺着她的意,体贴,绅士,这样粗暴地对她,还是头一次。
伍玖浑身战栗,紧紧抓着床单。床单丝滑,吃不住劲,被她一抓,连着上面的薄被都半床扯落在地上。
秦嘉守从如云堆积的织物中找到她的手,强硬地拽着围在自己腰上。
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伍玖低低地抽了口气,说:“你把我咬出血了。”
他闭着眼,舔舐着那柔软唇珠上小小的伤口,“你把话收回去。”隔了一会儿,他又说,“……我等你。”
她根本不知道她对他的意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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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12点,伍玖已经睡熟了。他们第二天要早起去爬嵩山看日出,早早就睡下了。
秦嘉守轻手轻脚地到洗手间换了衣服,独自一人出了门。
周进家的小饭馆正要打烊,桌椅板凳都收拾干净了,周父正在收银台里清点账款。见秦嘉守进门,他抱歉地招呼道:“哟,这不是白天那个小伙子吗。我们打烊啦,灶台都收拾完了。你明天赶早吧,11点半以前来都行。”
见秦嘉守没有走开的意思,他又说:“你要是实在肚子饿,我们冰箱里还有几个馒头,要不,微波炉给你叮一下,垫垫饥?”
秦嘉守笑道:“您别忙了,我找周进。”
周进听到声音,捋下厨师帽挂在门后,不紧不慢地从后厨踱了出来。
“爸,你先回家睡觉吧。”周进对他父亲说,“我跟我朋友叙叙旧,待会儿就回。”
周父听说是儿子的朋友,忙说:“哎呀,既然是朋友,那中午怎么好意思收你钱。”他从收银台里拿了两张十块,非要还给秦嘉守,“拿着拿着。小伙子也太实诚了,上朋友家吃碗面还给钱。”
面对这样朴素的热情,秦嘉守一时不大习惯。周进看他略带尴尬地推辞,出声道:“给你就收着。”
口气仿佛兄长提点弟弟。
“对嘛,拿着。”周父自作主张,把钱塞到秦嘉守的外套口袋里,“这么晚了,旅店定了没哇?要不然上咱们家里去吧,不远,就在这条街东头的那个小区,五分钟就走到了。”
周进说:“爸,你别张罗了,自己先回吧。”
周父笑眯眯地说:“行,那你们聊。待会儿你给客人炒几个菜,吃完碗筷放桌上就行,明早开了门我来收拾。”
秦嘉守来的时候存着兴师问罪的心思,已经盘算好了怎么支开周父,再如何套周进的话。如果他不上当,就恐吓他,威胁他,用上一切光彩或不光彩的手段,逼他说出实话。
他从来不是一个光风霁月的人。跟在李韵身边,经历了那么多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如果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傻白甜公子哥,他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回。
毕竟他不是秦嘉安,没有人会无底线地保护他。
但是周父这么热情,让他那一腔愤懑像气球一样泄了气,只剩下郁闷。
秦嘉守目送周父在夜色中走远的背影,回过头看着周进:“你似乎在等我来找你。”
“当然。”周进说,“我说漏了嘴,下午那阵儿要不是小伍打岔,你会轻易放过我?”
“别一口一个小伍叫得亲热,你还没资格。”
“她比我小两岁,我叫小伍有什么问题?”周进皱眉道,“一个男人,心眼比针眼还小。”
“她……”秦嘉守待要跟他争论伍玖的年纪问题,又觉得跟他说这个没意思,“算了。说正事吧,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秦嘉守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周老板,要两瓶酒,我们坐下慢慢聊。”
“谁跟你慢慢聊?要问什么就问,”周进不耐烦道,“至于回不回答,就看我心情了。”
秦嘉守充耳不闻,自行去饮料柜里拿了两瓶白酒,又拿了两个酒杯,摆在桌子上,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只要向对方提问,就要喝一杯酒,怎么样?相对应的,回答的人必须讲实话。敢不敢来?”
周进哼了一声,站得脚下生了根一样,纹丝未动,“幼稚。”
“我先来。”秦嘉守打开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捏着酒杯一饮而尽。廉价的二锅头入口,他被辣到了嗓子,咳嗽了一阵。
周进看他咳得太阳穴青筋暴起,嗤笑:“咱们这酒便宜,酒精勾兑的,小少爷要是喝不惯,不要勉强。”
秦嘉守咳了一会儿,喘匀了气,说:“第一个问题……那天晚上伍玖跟你说了什么?”
周进好笑地说:“我真是奇了怪了,你跟她好得蜜里调油似的,她跟我说了什么,你不去问她,倒舍近求远地来问我?”
秦嘉守对他话里的嘲笑意味似乎毫不在意,抬手把对面的酒杯也倒满了,说:“好问题。你喝了这杯酒,我就回答你。”
周进脸色一沉,不上他的套,非常不配合:“无聊。谁关心你们俩背地里说些什么,她瞒你骗你,还是跟你和盘托出,都和我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