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号有一个前采,就是节目组到嘉宾的家里录他们收拾行李的过程,还问几个问题顺道找噱头。
六个嘉宾目前都住在首都,摄制就分了三组跑,唐玦串场。
中午在罗沈家收工,唐玦看了看下午的rundown,再开节目组的车到楚玊家去,跟的是rundown表里的地址。
楚玊回国之后大部分工作都在首都,她也没功夫抽出身来做租房子买房子这种事,索性问父母要了一套来暂住,在一处私密性很强的高级小区,首都蛮多明星都住在这儿。
她在这个地方没什么秘密,主要也不能真算她家,她当酒店住的,所以也没安置多少私人物品,就让他们敞开来拍了。
摄影师陈顺选景选在了书房展览柜前,他们架机位布灯光然后等人来。嘉宾没等到,先见着唐玦。
他笑说:“这么多人不盯来盯我啊?这么信不过我陈顺吗唐导?”
唐玦走过来手背意思意思敲了敲他手臂,熟络地:“少贫。”
她走到摄影机后面看备采画面,开了瓶楼下买的矿泉水喝一口然后问道:“嘉宾呢?”
陈顺:“在卧室妆造,等会儿吧,我们机位也刚架起来而已。”
唐玦:“哦。”
她看了眼四周,这书房挺大,灯光摄影导演一群五六个人在这都不显逼仄,她随意扫了两眼就没怎么好奇了,看得出来,这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楚玊的,想也不可能,楚玊这种边界感这么强的人怎么会让一群人随便上她家去,还拍摄播出。
书房门外有人提了一声说可以开始了,袁瑶。
楚玊进来,浅色的牛仔裤衬衫平底鞋,到这里都很轻,但她外面套了件奢牌的藏青棕色拼贴小马甲,左耳挂一只很轻盈的带吊坠的镀金耳饰,长的走路会晃起来很吸睛的那种款式,整个人又贵气了起来。挺讲究的,居家又是上节目,搭得很有心很刻意,随性又不随意。
很少见她这种穿衣风格,大概也因为很久没见,挺耳目一新的,唐玦在三脚架后挑了挑眉。
楚玊没有看见唐玦,听说这人刚还在罗沈家,也没想过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她准备往书桌椅坐,走两步停下来,抬一抬矜贵的手往展览柜指,压低眼眸,不高不低的声音却莫名有威慑力:“这个相框,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在质问,又要一个解释。
她眼很尖,就算自己都不熟这个房间还是能看穿原本这里没有这个相框。
灯光师离得近,动身开了玻璃展览柜把相框拿出来,照片是他们一家人的合照,楚渊尤其亮眼,那意图就很明显了。
节目组可能觉得楚玊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还挺好说话的就容易欺负,上网找了张照片打印越过了沟通直接把这相框塞入画要播出去。
但现在来看,这位瞧着还不好惹。
楚玊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得到回应之前她不会工作,抬眼,气势凌人扫一圈,却看见唐玦走了过来,然后她敛眸,目光消了冷酷。
灯光师是易禹的人,唐玦伸手过去就接下那个相框,她站定在楚玊面前,没看她,低头打量这张照片,拧一拧眉,有些不耐烦地压低嘴角,抬头,中气十足:“何月敏。”
摇人了。
这个节目分了两拨人,唐玦是总导演,但她整个团队都是外包的,节目组保留了自己的编导来搞策划,两边有时候会打架,当然不是真的打架,节目筹备阶段就小闹过,但唐玦不爱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让他们自己协商。
这是她第一次下场追责。
书房外的何月敏刚一进来,唐玦就冷冰冰甩一句:“谁放的?”
何月敏愣了会儿,想了段时间:“应该是随拍编剧吧。”
她张往四周:“邵平,人呢?”
听人叫,原先躲角落的人才畏畏缩缩现身,邵平一路过来,一路小声嘀咕:“p那边说的,要买话题搞营销……”
陈顺在一旁看戏悄悄和灯光师阿东说:“看,踢皮球了。”
有点幸灾乐祸,瞧不上眼的东西。他每回接外包看别的团队来骚操作都会感慨还是自家的活儿好干,易禹团队氛围好,两位老板虽然名声都不大行,但一贯专业,从来不搞背刺,也不整这些不入流的幺蛾子。
唐玦朝他侧一侧颈歪头,压不住厌烦,是真的生气了。
“不要在这里给我搞这些小花招,亲爹也不是用来蹭的,除非你征得别人同意。”这句话没起多高的调,却能听出来是一道训话。
而她也没有顺势问楚玊要不要同意,就将那相框反手压在对方怀里,五指抵住相框面按在了邵平胸口,她手指细长,手筋血管稍稍用力就显出来,楚玊看多一眼。
“拿走。”唐玦。
邵平讪讪走开,何月敏也到外面去继续视频会远程协调剩余两组。这件事算解决。
唐玦和楚玊碰了下视线,马上转开,她低头,手伸到旁边的桌子给自己找了件事做,然后顺口说:“不好意思,是我们的问题,现在可以开始了。”
将不熟进行到底嘛,楚玊公事公办对导演唐玦说:“我不想看到有下一次。”
“一定。”唐玦这么承诺着,再抬头,重新看对方眼睛,将刚才整理的东西递过来,是一坨黑的,发射器腰包和有线的领夹麦,一套挺沉。
“戴下麦,楚老师。”唐玦。
楚老师——楚玊淡淡地笑了笑。
她以前连叫她学姐都不肯,现在叫她楚老师。
楚玊先拿过腰包,侧着身子将腰包别在腰侧牛仔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