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完霎时变了?脸色,微微发颤,“陛下明鉴,臣没有。”
虞策之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既然腻了?,你不想做,有的?是人愿意做,江音当政时没处置你真是可惜,现在倒是要脏了?朕的?手。”
“不!陛下饶命!”赵完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叩头,“臣一时糊涂,臣冤枉,绝没有做那些?天理不容的?事情。”
虞策之摆了?摆手,示意守在殿外的?侍卫把赵完拖下去。
赵完的?哀嚎声越来越小,宣政殿内再次清净下来,即便此时掉下一根针,发出?的?声音也能清晰可闻。
处置赵完后,虞策之心中的?阴霾仍然没有消散,甚至有加重的?趋势,他又看向吴森,“吴大人——”
虞策之尚没说什么,吴森已?然跪在地上,以头抢地,额头上很快浮现鲜血,“陛下,臣年迈,实在是糊涂了?,望陛下开?恩,允臣告老还乡,臣实在糊涂啊。”
虞策之揉了?揉眼尾,他迫切地回去见舒白,吴森肯自己领罪,倒是省去他许多麻烦。
“吴大人这是要衣锦还乡?”他不咸不淡地敲打。
吴森佝偻着身子,忙不迭地说:“臣膝下子嗣单薄,愿意将?全部家?当献给陛下,以全臣忠君之心。”
虞策之这才?作罢。
应付完蹬鼻子上脸的?朝臣,虞策之匆匆离开?宣政殿,连续三日的?风雪随着舒白的?苏醒,终于有停歇的?迹象,只?是灰扑扑的?天空时不时还会飘落微小的?雪花。
虞策之抬脚正打算向荒宫走。
走了?没两?步,他又忽然顿住,像是想到什么要紧事。
戚辨疑惑道:“陛下,可要传轿撵?”
虞策之摇头,脚步一转,踏着厚实没有清扫过的?积雪,径直向御书房的?方向走,步伐有些?许急促,拖曳在地的?朝服随着他的?动作在雪地中发出?簌簌声响。
“陛下?”戚辨茫然跟上去。
虞策之神?色凝重,像是抱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她说他回避矛盾,暗示他只?要舍弃一些?东西就能留下她。
他愿意顺着她的?心意一一照做。
他愿意舍弃千辛万苦夺来的?权势。
他愿意永远居于她下,任她玩弄轻贱。
前提是,她要遵守她给他的?那些?暗示,无论生与死,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飘落的雪花不知不觉又细密起来,虞策之摸了摸揣在怀中的物件,一路上没有耽搁,很快回到荒宫。
他的心一直高?悬着,生怕舒白?没有遵守约定,回到荒宫后他又看见舒白?杳无生机沉睡着的身体。
戚辨知道他心中所想,试探着安慰,“奴才已经让人去看过了,夫人没睡,精神头也好了许多,御医们已经为夫人诊过脉了,等陛下空闲了就?来向陛下当面禀报。”
虞策之抿着唇,眉宇间不见松快。
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纤长的眼睫,覆上一层银白?,令他看上去安静极了。
戚辨望着虞策之的模样,心跳如擂,不知为何,他觉得?虞策之的模样不像是?去见大?病初愈的情人,而是?像是?赶赴刑场的囚犯。
进入荒宫,戚辨等人极有分寸地在主殿外站定。
虞策之在火盆前?祛除身上的寒气,从小门进入主殿。
然而举目四?望,却不见舒白?的身影。
虞策之脸色微白?,露出些急色。
但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如果舒白?从正门离开,或者被人掳走,守在外面的宫人和暗卫不可能不知情。
虞策之找了主殿每一个角落,生怕舒白?晕倒在哪个角落里。
从主殿找到后殿,他终于看见了舒白?。
舒白?裹着大?氅,戴着兜帽,坐在后殿廊下的蒲团上,身侧摆放着炭盆。
她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肩膀和兜帽上都落了雪。
舒白?没有注意到虞策之的靠近,出神地望着庭院里在风雪中翩翩起舞的白?鹤。
白?鹤是?她趁着虞策之去上朝,特意让游左弄过来解闷的,两只白?鹤被游左强行从仙境般的御花园掳过来,还不适应环境的落差,时不时都要对着院子里仅有的一颗枯树茫然一下。
舒白?正看得?起劲,肩膀上忽然一沉,背后传来些许暖意。
骤然压下的重力?令她眉梢轻蹙,侧头对上虞策之虎视眈眈的冷沉眼神。
“回来了怎么不出声?”舒白?挑眉,根本不怕有些愠怒的皇帝。
“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受寒,那些宫人怎么办事的,竟然让你坐在廊下,夫人任意妄为,我?没办法拿夫人怎么样,但一定会处罚那些宫人。”虞策之阴郁道。
舒白?表情不变,抬眼冷淡地看向他,“宫人都在殿外正门守着,如何知道后殿发生的事情。”
“失职就?是?失职,夫人替他们辩解也无用?。”虞策之担心极了舒白?的寒症,加上他按着从御书房拿来的物件,自觉能讨舒白?欢心,多少存着有恃无恐的心思。
于是?,虞策之眯着眼睛又道,“归根结底,那些宫人和夫人也没什么干系,朕的人,朕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舒白?眸色微沉,冷冷凝视虞策之毫无退让的面孔,除了被忤逆的不快外,还有些惊讶,她寒症发作?后,虞策之显然硬气不少,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威胁她了。
果然,驯化野兽的时候,人是?不能示弱的,否则只会被野兽抓住机会,扑过来鲸吞蚕食。
两人对视许久,舒白?面部肌肉微微抽动一瞬,神情彻底沉了下来,“看来陛下是?想做滥用?刑罚的暴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