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快速扫了眼两张药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能和太?后做交易,是舒白的荣幸。”
江音扯了扯唇角,“哀家有?些?好奇,虞策之是哀家的劲敌,早就打算置哀家于死地,你当着他的面救哀家,不怕他为难你。”
舒白看她一眼,“这就不捞太?后费心了。”
“好歹是哀家的养子,哀家对他还有?几分了解,他那?野狼一样的性子,可不会轻易罢休。”江音站起身,忽地攥住舒白的手,不由分说撸起她的袖子,露出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格外冷白的手臂。
她仔仔细细扫视她的胳膊,眼睛眯起,发现?没有?她想象中的伤口后,脸上露出狐疑,“他没伤你?”
“他又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癖好,为什么要伤我。”舒白冷笑?一声,把胳膊从她手中抽出。
江音表情复杂,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她不喜欢欠人情,和舒白交易虽然是你情我愿,但如果要让舒白丧失尊严,用身体安抚虞策之,绝对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但她又觉得虞策之绝不是善罢甘休的那?种?人,舒白的计划她半蒙半猜知?道?大概,从始至终舒白都没有?向虞策之隐瞒,劫囚是舒白所安排的。
然而舒白救下她的行为对虞策之而言,无?意等同?于背刺,那?狼崽子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还是说他不得不咽下?
江音活跃的大脑忽然灵光一闪,她倏地问道?:“你和虞策之是什么关系?”
面对江音的询问,舒白?眨了下眼睛,“还能什?么关系,普通皇帝和下堂臣妻的关系。”
如果按照虞策之那古怪的思?路回答,也可以说?是不听话的谋士和主公?的关系。
当然,也可以说?成主人和野狗的关系,道理都是通的。
“你知道哀家问的不是这个。”江音薄唇紧抿,并不满意?舒白?的回答。
舒白?笑了下,“那太后是想问什?么。”
江音凝视舒白?温和但难掩冷心?冷情的神态,忽然觉得有?些东西没必要再追问下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只?是觉得惊诧。
没想到那个狠起?来连命都不要的小贱人,会如此?执着一段感情,即便已经执掌大权,却还是能被舒白?逼得处于感情下位。
怎么说?呢。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也有?今天。
若非顾忌当事人之一就在她面前,她简直要痛快地大笑出声。
江音抚了抚不算整齐的鬓角,指甲上涂抹的蔻丹有?些褪色,她按了按眉尾,淡淡地说?:“哀家只?是好奇,你不想说?便算了。”
“既然太后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要告辞了,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太后和楼统领不要离开?冷宫半步。”舒白?见江音没有?别的事情,于是打算离开?。
“等一下。”江音叫住她,“虽然你有?办法能治住虞策之,但哀家不得不提醒你,别对难以驯化的野狼太心?软,如果你给他钻了反制的空子,被他鲸吞蚕食就只?是早晚的事情。”
江音盯着她的侧脸,扬了扬下巴,意?味深长地补充,“你身上的寒症已经很严重了,小心?功亏一篑,哀家若是你,那兵符就绝不会带在身上。”
舒白?动作微顿,“放心?,我自有?分寸。”
清晨,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恢弘的殿宇坐落在雾霭中,屋顶处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虞策之在紫檀木镶嵌金箔的龙椅上落座,脸色冷沉,看上去比不见天日的灰色天空还要可怖。
他眼下有?十分明显的乌青,连续两夜没有?睡一个好觉。
整个皇宫里?唯有?紫宸殿最暖和舒适,如若在寝殿里?养春日的绿植,那也是能养活的。
但舒白?顶着那副畏寒的身体,宁愿住在久无人居住的宫殿,也不愿意?回紫辰殿来。
虞策之无意?识摸了下敷过药的脸颊,脑海中始终回荡着舒白?昨日早上和他说?过的话,神色恹恹。
朝会上果然有?大臣提及了前日晚上街道上的闹剧,禁军和暗部处置的很干脆,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押送江音一事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在大臣们看来,前日晚上是有?宵小亦或者刺客作乱,致使?摊位毁坏,动静大到隔着两条街的百姓都能被惊醒。
萧挽没有?上朝,向吏部告假时说?自己病了。
虞策之正不知道要如何处置萧挽,眼不见为净倒是合了他的意?。
面对大臣的弹劾,虞策之轻飘飘处置了京兆尹,罚他一月俸禄,又让他闭门思?过三日,把案子顺势交给了禁军统领侦办。
他要借此?机会好好整治京畿布防,于是令京兆尹闭门思?过结束后去御书房见他。
等把糟心?的事情处理完,虞策之的心?情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偏偏这个时候,又有?朝臣出列奏报,“陛下,月前边境守将上奏霍如山之子霍铎擅自逃跑,有?官员向臣禀报,已经证实?霍铎逃入京城,是否让京畿卫全城搜索逃犯。”
流放犯人逃跑第一个要治地方?相关官员看管不力之罪,但这样的事情偶有?发生,不值得拿到朝堂上讲。
奏报的官员之所以敢拿这种小事让皇帝费心?,是因为逃犯是霍如山的儿子,霍耀风的庶弟,虽然霍如山已经不成气候,但霍耀风刚领了工部尚书的差事,眼看皇帝还是有?几分器重的意?思?。
霍家起?起?落落原本是和那官员没有?关系的,然而霍耀风落魄那阵子,他以为霍如山父子再无出头之日,当街羞辱过霍耀风,梁子左右是结下了,如今见霍耀风有?高升的意?思?,正逢手下官员禀报,哪里?还坐得住,当下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