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公?子客气?,阮家上?下奉虞策之的命令,我自然不会误会。”舒白淡淡道。
阮月桉听完,却觉得更加愧疚,忙找补道:“如今见夫人再次修成?正果,亦是一件好事,月桉先恭喜夫人了?。”
“公?子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和陛下只?是寻常友人,阮公?子这样说却有些误会了?。”舒白颔首。
寻常友人?
阮月桉的目光再次落在舒白身上?属于虞策之的大氅上?,心想两人都?好到?互换衣衫的地步,而且他也不是瞎子,看得见舒白脖颈处的吻痕。
他只?能扯了?下唇角,勉强应和道:“原来是这样,在下失礼。”
舒白的视线落在阮月桉外衫绣的精致竹纹上?,随口问:“阮公?子喜欢竹子?”
“是,在下酷爱翠竹,常以竹为友,阮家在城北有处私宅,私宅里种满了?绿竹,闲来无事时在下便邀友人相聚。”阮月桉眉眼安静,提起他深爱之物,身上?难得少了?些属于世家公?子的冰冷。
“倒是很巧,我也很喜欢竹子,舒家败落后,我原本还有个竹屋藏在竹林深处,得以歇脚安居。”舒白牵了?下唇角,有意笼络。
阮月桉发觉两人志趣相同,眼神微亮,又?想到?舒白的身份特?殊,有望成?为大梁的皇后,拉拢舒白总没有太多坏处,再不济,也不能让她因为霍耀风的事情嫉恨阮家,他放下浮于表面的戒心,凑近舒白几步,正要再说什么时,屋门忽然打开,天光照入有些昏暗的屋子。
三人迎着光看去?,望见了?帝王颀长完美如天神般的身形。
虞策之来得匆忙,不同于舒白至少梳理了头发,简单地绾起头发,虞策之不仅头发散乱毛躁,没有打理过,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松松垮垮,露出大半胸膛和?修长的脖颈。
他?面容阴郁,紧抿着唇扫过屋内众人?。
他?看见和?舒白相谈甚欢的阮月桉,以及几乎紧贴着坐在?舒白身侧的萧挽,眼眶红了又红,加上光影变化,阴暗笼罩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地府爬回?来的恶鬼。
虞策之压下心中不断翻腾的嫉妒和?委屈,强忍着黏腻的身体和?僵硬的双腿,若无其事走上前。
萧挽站起身,和?阮月桉一同向虞策之见礼。
虞策之脸色紧绷着,缓缓走到舒白面前,萧挽和?阮月桉不可避免地看见了他?身上的伤痕,呼吸齐齐一窒。
萧挽立即反应过来,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舒白,露出肃然起敬的神?情。
阮月桉则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以为是有人?瞒着所有朝臣控制了皇帝,暗中虐待皇帝。
他?张了张嘴,想要询问帝王的身体,又担心是自己误会了,反而冒犯了皇帝。
虞策之不知道两人?心中所想,他?满心满眼的注意力都落在?舒白身上,他?试探地坐在?萧挽坐过的位置,望见舒白身上属于他?的大氅时,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得到少许抚慰。
他?垂眼,悄悄握住舒白的手,轻声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夫人?会笑得那?么开心。”
“我与阮大公子投缘,一见如故。”舒白看了眼阮月桉,微笑陈述。
阮月桉不知道舒白无形中给他?埋的坑,他?见皇帝神?色平静,没有半分被人?囚禁的迹象,不由温声回?应道:“的确投缘,若有机会,夫人?可以去在?下的竹林小聚。”
虞策之的面色顿时黑如锅底。
他?咬了咬牙,攥紧了舒白的手,试图传递自己的不满。
舒白毫无理会虞策之的意思,她手腕慢慢用力,打算抽出自己的手。
虞策之见舒白如此,顿时回?过神?来,目露惊慌,握舒白手的动作却愈发强硬。
他?咬了咬牙,见舒白三言两语就赢得了阮月桉的好感,再?看对满心满眼都是舒白的萧挽,只觉得一整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比起至少对他?忠心耿耿的阮月桉,他?很清楚,萧挽才是他?真正的眼中钉,若非萧挽的确才能出众,又有前任刑部尚书的举荐,加上舒白那?边不好应付,他?绝对不会留萧挽在?朝中碍眼。
虞策之面无表情道:“你们今日是否有要事汇报,如果?没有,就都下去吧。”
萧挽和?阮月桉对视一眼,萧挽再?次看了眼神?色如常的舒白,眼底流露不舍。
虞策之看见萧挽的神?情,眉眼一沉,他?严防死守般挡住萧挽的目光,冷着嗓音说:“好了,朕现在?无心应付你们,都退下。”
萧挽抿唇,只好掩饰住心中的不甘,和?阮月桉一同离开。
等人?都走了,虞策之仍然在?生闷气,他?死死搂着舒白的胳膊,低垂眼帘,一言不发。
舒白没有让他?一个?人?酝酿太?久情绪,她靠着侧后方的软榻,一只手轻轻梳理着虞策之称得上凌乱的发丝。
“出来得这么着急?头发不束,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舒白漫不经心地说。
她语气里少见地没带冷意,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
相比之下,虞策之周身简直可以用乌云密布来形容。
他?抿唇,声音低沉,“我着急出来找夫人?,寝宫里的衣服基本都穿不得了,好不容易才凑出一身能穿的,夫人?是在?怪我失仪吗。”
舒白扬起眉梢,饶有兴致地看着虞策之一动不动的侧脸,她伸手捏了捏他?有些瘦削的脸颊,“怎么,这么不高兴?”
“夫人?为什么要来御书房,是为了见萧挽吗。”虞策之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