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挽薄唇紧抿,面无表情?地说:“确认了不是霍家做的?”
“霍如山受罚后一直卧床养病,霍耀风和?他几个族叔争夺家主之位,他们?没有时间,没有理由那么做。”
“安锦那边被暗部控制,如果和?霍家没有关系,那我不得不怀疑蔡掌柜也在暗部手里。”萧挽断定道。
“暗部?”管家一愣,“宋祁为什么这么做。”
“宋祁只听命于皇帝。”萧挽咬牙,“和?离前安锦跟我说过?,舒白身边养了个叫谢拾的谋士,自称是护国公流落在外的幼子,安锦和?舒白都认为他来历可疑,我昨日?特意去了护国公府,护国公夫人潜心礼佛足不出户,京城有一阵子传得沸沸扬扬,但护国公夫人根本不知道谢拾的存在。”
“能同时使唤宋祁和?护国公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何况谢拾这个名字,当今陛下母家为谢氏人,在皇子中?刚好排行?十。”萧挽语气笃定。
管家脸色微变,“这、这,舒主子会不会有危险,得赶紧找到她才行。”
“舒白离开?霍家后一定会回竹屋,但我不知道竹屋的具体位置。”萧挽表情?紧绷,快速思索着,“你连夜带人去城北客栈,客栈下有暗道通往竹屋附近,那里被蔡掌柜堵死了,你找到?暗道的位置连夜去挖,务必给我把甬道挖出来!”
紫宸宫作为虞策之的寝宫,殿宇恢弘华丽,一步一景,每一景的布置皆按照虞策之的喜好来。
他卧在柔软的躺椅上,只着一件中?衣,长发泼墨一般披散下来,垂落在地上。
两个宫侍小心翼翼帮他梳理柔顺的墨发,药童蹲在他面前处理他腹部伤口。
老御医拧着眉头站在虞策之身前,“陛下,恕臣直言,您的伤久治不愈,必须要潜心静养,不可劳累,行?房事更是要杜绝的,这一个不慎是要高热反复的。”
虞策之支着下颌,双目闭合,“爱卿未免过?于忧虑,有爱卿的医术,朕自然无事。”
老御医忍了又忍,道:“陛下身体对疼痛过?于迟钝,臣是担心您伤口恶化自己却察觉不了,江音浸淫皇宫数十载,手里捏着的毒药不能小觑,陛下不能总凭自己的身体撑过?去,您这——”
“行?了。”虞策之蹙眉摆手,缓缓睁开?双目,不耐道,“朕知道你的用心,但今日?是朕大喜之日?,朕不想听你说这些?,有什么事等朕回来再说。”
老御医面无表情?:“是。”
虞策之又看向齐头站着的三个老嬷嬷,“你们?三个,接着说。”
为首的嬷嬷微微躬身,道:“陛下不在宫中?,虽然陛下会在开?始前沐浴过?,但事后也是要沐浴的,承受那一方大概会没力气,陛下一定要温柔,最好带着人一起沐浴,这样一来两个人也可以干净些?,体力恢复得也快些?。”
老御医拧眉,“陛下的伤口不能碰水,怎可一日?之内沐浴两次。”
老嬷嬷年纪大了,只管自己份内的事情?,加上年轻的时候就和?老御医有争执,此时听了老御医的话,不由双手环胸,呛声道:“身上黏黏糊糊难道就利于伤势恢复了?迂腐。”
老御医道:“用湿布擦拭身体就行?的事情?,何必沐浴,何况外面不比宫里,风险太大。”
两人很快在皇帝面前争吵起来。
早朝上听大臣们?争吵,下了朝还有被迫听吵架,虞策之深感头痛,不耐地指了另一个年轻嬷嬷说:“你,过?来接着说。”
年轻嬷嬷面色一喜,上前道:“是,民间嫁娶皆穿红色,陛下若是喜欢,可以穿一件绯色衣衫,添些?喜气。”
“红衣?”虞策之凝眉思索,“只朕穿,她却不穿像什么样子,岂不是显得朕很廉价,上赶着贴上去。”
老御医抽空瞥了他一眼,碍于到?底是帝王,欲言又止。
“你再同朕全部讲一遍。”
年轻嬷嬷道:“陛下没有经?历过?,不明白也是常事,不若陛下招一位过?夜的宫女来,等第一次有了经?验,自然什么都懂了。”
虞策之皱起眉头,嫌恶的表情?自然流露,“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会不会出主意,不会就滚下去,朕的身体也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触碰的吗。”
见帝王动?怒,年轻嬷嬷慌了,忙跪在请罪,“是、是,奴婢说错话了。”
虞策之面无表情?,“再口不择言,朕拔了你的舌头,滚出去,朕不想看见你。”
和?老嬷嬷吵完架的御医,忍不住又扭头看了虞策之一眼,欲言又止。
夕阳西斜,虞策之紧赶慢赶抵达了竹屋附近。
他身上穿着鸟兽纹玄色常服,玉冠高束,没有穿红色纱衣。
他的衣服中?凡是带点?红色的,皆是祭祀或夜宴所用,过?于奢华不说,上面皆绣有龙纹,遂只能放弃。
站在通向竹屋的鹅卵石小道上,虞策之紧张地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宋祁打着伞撑在他身后,问?:“陛下,真不需要我们?跟着吗。”
“不用,你们?离远点?,不许来打扰我。”虞策之说。
宋祁没办法,只好应是。
虞策之挥退众人,连守在竹屋旁的竹辞和?雕鸮也一并赶走。
他深吸一口气,顶着昏黄的夕阳,屈起手指,轻轻敲响舒白竹屋的门?。
屋门?吱的一声被打开?。
舒白穿着月白纱衣,视线不经?意从他身后扫过?,语气散漫,“竹辞被你赶走了?”
“夫人说笑了,”虞策之微微颔首,体面道,“她应当是家里有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