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策之一眨不眨盯着?舒白,循循善诱:“夫人可以接受我的?陪伴,就?像时?下贵族妇人豢养的?那?些所?谓‘谋士’,她?们大?多也不需要人来出谋划策,谋士提供最多的?是陪伴和那?方面的?需求,大?梁民风开放,夫人已经是自由身,没有顾忌了不是吗?”
他使了些力道,将舒白拉近了一些,见她?默许自己?动作,登时?一喜,增添几分底气。
他目光灼灼,放轻声音说?:“其实夫人也没有那?么讨厌我是不是,夫人分明知道我的?感情,我只想要夫人,您可以放心的?没有后顾之忧的?接受我,我会足够忠诚可靠,有我在,不会有觊觎夫人的?宵小之辈靠近。”
“是吗。”舒白不置可否。
“夫人不信我?”虞策之皱起眉头。
“想要我的?信任,不是口头说?说?就?行的?。”舒白伸手抚摸他半边脸颊,指腹划过他锋利的?眉峰,“你要先做给我看。”
“我要怎么做。”虞策之有些茫然。
舒白沉静地打?量着?他,“不会获取主公的?信任,就?无法?称为合格的?谋士。”
虞策之眸光微转,倏然道:“我可以留下吗,让我留在您身边,我才有机会让您信任我。”
烛光闪动跳跃,烛影下,舒白微微侧头,半张脸隐入暗处。
“好?啊,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虞策之‘顺理成章’留了下来。
他裹着?薄被蜷缩着?身体,以帝王之躯安静地睡在有些冷硬的?竹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烛光熄灭,再过不到两个时?辰就?是天亮。
黑暗中依稀能听见舒白平稳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熟睡。
虞策之悄悄从竹榻上坐起,发出窸窣的?声响在夜晚格外清晰。
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摸索着?从怀中掏出白日竹辞送来的?药。
江音派出的?刺客显然不是吃素的?,而虞策之又恰好?是个疯起来不管不顾的?,更遑论爱惜身体。
没有在伤口愈合时?按照御医嘱咐静养,伤口崩裂不说?,余毒也涌现出来,以至于肿痛发炎,前些日子还出现了腐肉,不得不用小刀刮去。
虞策之扯开层层叠叠的?衣衫,领口大?敞,悄悄换下伤口上的?纱布。
原本他可以处理好?伤口再来找舒白,但他担心舒白会因为安锦和他身世的?事情同他针锋相对,便?打?算用身上的?伤来博取舒白的?动容。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整日下来,他在舒白面前流露的?脆弱和狼狈超出了预期,以至于他不再想露出伤口在舒白面前示弱。
过多的?示弱只会把自己?摆在下位,一味任人摆布会让他失去安全感。
只是一个人上药有些艰难,虞策之不得不用嘴叼起垂落的?衣料,一手捏着?药瓶,一手用药勺往伤口上抹。
偶尔衣料没咬住掉落在伤口上,便?需要重新上药。
一番功夫下来,虞策之已经是满头大?汗,结实的?胸肌随着?呼吸不断起伏,额头上露出不容易察觉的?青筋。
一个人折腾许久,虞策之失去耐心,咬紧牙,干脆将药瓶里的?药一股脑倒在了伤口上。
直冲脑门?的?疼痛令他呼吸骤粗,他扔下手上的?东西,死死揪着?衣服,痛苦喘息。
夜里只能听见寒蝉偶尔发出凄切虫鸣。
虞策之疲惫地倒在竹榻上,丝毫没有察觉到药香弥漫在整见屋子里,几米之外,原本熟睡的?舒白不知何?时?睁开双目,侧过头,有些讶然地打?量着?他。
在丛林之中,受伤的?猎食者往往会受到其余猎食者的?觊觎。
很遗憾,虞策之犯了致命的?错误。
翌日。
竹屋里吃食将近,如果只有舒白一个人的?时?候还好?,但多了一个人,舒白不得不去附近的?村子里采买补给。
一晚上过去,虞策之的?脸色苍白几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蔫。
舒白打?量他半晌,忽然道:“住在竹屋不比京城,你适应不了便?回自己?家里,不用和我挤在一处。”
虞策之登时?急了,他抓住舒白掩在袖子下的?手,蹙眉道:“我很喜欢和夫人在一起,不要总赶我走,我不喜欢听这些话?。”
顿了下,他又觉得话?语中命令的?涵义太重,担心招舒白不快,便?又补充,“夫人不要再吓唬我了,好?不好?。”
舒白视线划过他时?不时?捂着?的?腹部,回握住他的?手,笑了下,“走吧。”
城南的?村子是京城周边最富庶的?村子,民风淳朴,百米开外还有香火鼎盛的?寺庙相依。
恰是赶庙会的?日子,村子里售卖东西的?农户都在村子外摆了摊子,集市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虞策之对大?梁逐渐恢复的?人间烟火兴致缺缺,视线始终在舒白身上。
他比舒白高许多,低头时?,便?是她?发间的?轻轻晃动的?步摇都足够他专注地看很久。
有了江音派遣刺客的?先例,加上江音还没有抓到,宋祁和竹辞不敢再让皇帝离开暗部的?视线,一直悄悄跟在两人身后。
舒白买了些粮食和秋冬要穿的?衣衫,虞策之不会放过获取舒白好?感的?机会,忍着?腹部疼痛接过来,舒白看他一眼,对于他的?伤势自然装作不知。
宋祁担心招致舒白不快不敢现身,竹辞只能硬着?头皮现身,胡乱扯了个拙劣的?借口说?是路过,而后在舒白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木着?脸强行接过虞策之手里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