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时的她,还不明白这样朦朦胧胧的感情,但?她却有些阴差阳错地将这一天?,清楚地放进了心中。
坐在谢茉身旁,抱着这个香软的小姑娘,觉察到她的目光看向车窗外,卢宛有些淡淡的诧异地同样望了过去。
在看到谢茉的目光落在方才那个陌生的小少年身上,卢宛不由得有些茫然困惑地垂眸,向谢茉问道:“茉娘,方才娘还没?有问你,那个小公子是哪家的?你跟他很要好吗?”
听到身旁的母亲的询问,谢茉却低垂眉眼,有些推辞地轻声说道:“苏逸是卢谨哥哥的好朋友,儿?臣是因为卢谨哥哥,才认识他的。”
有些别扭的谢茉,不愿再多说什么,而瞧着面前靠在自己怀中,方才五六岁的小女儿?,卢宛想不到,谢茉会有那般玲珑早慧的小少女心思?。
听到谢茉这样说,卢宛相?信了她推辞的话,轻点了下头,温和地笑道:“原来是这样。”
知晓这段时日?以来,他们在荆州度过了一段很好的时光,所以谢茉难免会不舍得,卢宛抬手,轻轻地拍着怀里抱着的谢茉小小的脊背,无声地抚慰着她。
……
因为出宫的机会对卢宛与谢茉难得,南下的机会对她们更是寥寥无几,所以回京城的路上,谢行之与卢宛一家三口,一直走走停停。
原本离开荆州,心情还有些不太好的谢茉,在来到海边的登州时,很快便变得雀跃开朗起?来。
在临海的夜晚集市上,带着海咸味的和煦晚风中,谢茉在地面?的小摊上挑选了很久,买了两只?海螺哨子,准备带回京城,给她的谢璟哥哥,还有谢晏哥哥。
见眼眉弯弯的谢茉站起?身来,笑着让宫人上前付了钱,小商贩一面?热情地笑着同谢茉说话,夸她有眼光,一面?将两只?海螺哨子,熟练地穿上了彩绳,可?以悬挂在脖颈间。
眉眼柔和地垂眸瞧着身旁的谢茉,卢宛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挽起?接过海螺哨子的谢茉的手,准备带她离开。
身旁的谢行之揽住卢宛的肩头,与母女二人一同离开,虽然如今,卢宛对身旁的这个少言寡语,清冷淡漠的男人还是半生不熟,但?,有时候,她也会觉得有些诧异的佩服——他竟然这般有耐心,可?以在女儿?挑选东西的时候,平静地等待这样久。
他的性子,与卢宛记忆中并不多的印象,有些截然相?反。
比如,在卢宛的记忆中,谢行之是个冷漠肃杀的人,但?这段时日?以来的朝夕相?处,她却有些意外地发现,他也并不是那般冷酷漠然,不近人情……
对这一切,卢宛归因于,或许谢行之如今是年纪大了,所以性情变得不再那般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虽然,有时候,她还是觉得甚是看不透他。
在卢宛的眼中,谢行之时常像是深不可?测的海洋一般,有着深沉的帝王心术,难以让她真的看清楚。
在夜晚的集市回去之后,或许是集市上的风土人情太有意思?,让他们不知不觉走了许多路,所以,回到下榻的刺史府,卢宛沐浴洗漱过后,很快便沉沉入梦。
当谢行之走出浴间,走到床榻边上的时候,瞧着未曾落下的帐幔中,床榻上,身着宽散寝衣,拥着锦被,秀致的眉目舒展,乌发披散,正静静睡着的妻子,他的眼眸中,划过清浅而柔和的情愫。
随手落下帐幔,谢行之
上了床榻,将侧躺在床榻上的卢宛,轻轻揽入怀中,然后垂首,在面?前的女郎莹润如玉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因为有些疲倦,所以睡得又沉又甜的卢宛,并不曾觉察到有人将自?己拥入怀中。
失去了记忆虽然为卢宛添了许多不大不小的麻烦,但?也让她忘记了很多烦恼。
瞧着卢宛疏朗的眉眼,谢行之抱着她,握住她的手,然后阖上眼眸,也沉沉入睡……
一夜无梦,翌日?早晨,当卢宛一身轻松惬意地醒来的时候,天?色方才熹微。
睁开惺忪的睡眼,瞧着窗外洒落进来的半明半昧的天?光,卢宛有些懒洋洋地猜测,这会子可?能还不到卯时。
昨日?睡得太早,所以,此时了无睡意的卢宛,以手掩口,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想要起?身。
觉察到身旁的男人正在抱着自?己,卢宛微微皱了下眉,正想要抬手,轻轻将身旁的谢行之揽着自?己的手臂移开。
却忽然听到耳畔传来男人清晨方才醒来,有些低沉微哑的声音,询问道:“醒了?”
抬起?眼眸来,瞧着面?前正垂眸看着自?己的谢行之,卢宛轻点了下头,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别扭与难为情的羞赧。
仿佛看出了卢宛的羞窘,谢行之低沉沉地笑了一声。
微一思?忖,他瞧着面?前的妻子,问道:“宛娘,可?要起?身吗?既然这个时辰醒来了,不若我们出去走走罢。”
听到谢行之这样说,卢宛下意识地想到了谢茉。
对谢行之的提议,卢宛轻点了下头,道:“登州风景优美,想来清晨更是清新如画,妾让人去叫茉娘起?来,我们出去走走……”
垂眸瞧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卢宛,听到她这般说,谢行之却忽地笑了一下。
在卢宛有些纳罕的目光中,谢行之握住她的手,清浅地笑道:“不必去叫茉娘,只?有我们两个去。”
心跳
听到面前的谢行之这?样说,卢宛有些诧异地瞧着他,微顿了一下。
旋即,在面前的男人清浅的目光中,她?笑着点了下头?,然?后抬手,轻推开抱着自己的谢行之,缓缓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