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闻言,不由得?愣住了的田姨娘身上,卢宛希望她能明?辨是非,莫要继续在这?里纠缠。
“若我今日真的中计,对这?件事吃醋伤心,责罚于你,心中也难免对摄政王生出怨怼之?心,摄政王晓得?此事,也会因我的使小?性子而?发?怒,真是一箭三雕的妙计啊。”
不晓得?心中是否相信卢宛的这?一番说辞,但,卢宛话音落下之?后,田姨娘却有些失魂落魄地不再试图开口求情,只是目光怔怔的,眸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下。
卢宛与田姨娘素昧平生,平素交集寥寥。
若非今日她身旁女使算计自己,又?仆大欺主,日后难免闹得?宅院不宁,又?是一桩难料理的官司,为着防微杜渐,卢宛才不愿多费口舌,插手这?件事。
听到卢宛这?般说,田姨娘愣了许久,方才垂首,慢慢用帕子拭去面?上泪痕,声音仍旧有些抽泣的轻颤。
田姨娘低着头,哽咽着慢慢道:“素梅自妾身进府,便与妾身在一处,后来又?在妾身身旁侍候,半生情谊,妾身不相信她会被人收买。”
微顿一下,似决定?了什么一般,田姨娘抬眸,泪眼朦胧地瞧了卢宛一眼,鲜见目光这?般坚定?道:“妾身要再找摄政王去求求情,女使被打?了卖出府,下场凄惨,妾身实在于心不忍……”
看着面?前柔弱貌美的田姨娘,与她善良但不辨是非的模样,卢宛不再置一词,随她去了。
待田姨娘按捺着眼底眼泪,起身向卢宛行礼后离开,卢宛想到今日所遇到的这?件可笑荒唐的事,不禁有些气极反笑。
在谢府侍候了几十年的何?嬷嬷瞧见卢宛面?上无奈又?无言的笑,又?想到已浸润谢家后宅将近二十年,说好听些仍旧天?真单纯,说难听些,是蠢到可笑的田姨娘,心中不禁轻叹口气。
似田姨娘这?般女使出身,没有娘家倚仗,地位低微的妾侍,年少时还能靠着容貌以色侍人。
待到时光流逝,一副好颜色渐渐褪去,仍旧不长?心眼,不懂自保,不晓得?敛财,以后,会有怎样的下场与处境呢?
心中生出些可怜来,何?嬷嬷忍不住向卢宛解释,希望这?位太?太?莫要与今日隐约有所顶撞的田姨娘置气。
何?嬷嬷叹了口气,道:“田姨娘是个可怜人,她父母早逝,五岁那年被收养她的舅舅舅母卖了,一两年后开始在家主身旁伺候笔墨,后来生下大公子,抬了姨娘,日子方才渐渐好过些,但她性子太?软,立不住,还是难免总受人欺负。”
顿了顿,何?嬷嬷愈发?叹息道:“大公子先前一直养在先夫人身旁,被身体不好,难以好好教养孩子的先夫人给?骄纵坏了,对田姨娘这?个身份低微的亲娘不假辞色,田姨娘真是吃了黄连,够苦的了。其实,要奴婢说,先夫人哪里是养不好,分明?是……分明?是记恨田姨娘,方才姑息纵容,有此一着……”
说着,似想到了什么,何?嬷嬷话说得?愈发?含糊不清,渐渐住了口,不再说了。
想到自她进府这?两三年,便听闻几回田姨娘被谢轩弄哭,嫌弃她是小?妾,不如养大他的郑氏的事。
与谢轩几回闹出祸事来,却又?偷着去外面?寻花问柳,被抓了个正着,谢行之?要教训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田姨娘却哭着求情,抱住拉开谢行之?,教他莫要打?谢轩,要打?便打?她,最终往往以谢行之?无可奈何?退让,摆明?了甚吃她这?一套的模样。
卢宛垂下眼眸,喝了口茶,淡道:“田姨娘真是应了那句慈母多败儿的话。”
听到卢宛这?般说,怕她似先夫人一般,因着田姨娘而?心生芥蒂,何?嬷嬷忙笑道:“太?太?说笑了,您才是大公子的正经母亲。”
闻言,卢宛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回到院子里,多愁善感?的田姨娘想到被重责后卖了出去的素梅,越想越难过。
她想到自己平日里素来胆子很小?,不敢招惹任何?人,从前,她喜欢穿素白衣裙,可是,自太?太?嫁入府中,有时会那般穿,她便再不敢将自己的白衫裙穿出去一次。
可是……
可是,太?太?为何?还要这?般为难她?
眼眶发?酸,田姨娘坐在绣墩上,暗自神伤地垂泪,喃喃自语一般轻声道:“我明?明?什么都不争的,只想过自己的日子,为何?……为何?老天?爷却会这?般待我……”
虽然心中黯然难过,但田姨娘此时,却也并未对为难她的太?太?生气,尽管,身旁的另外一个女使,又?在撺掇着对她言人是非,说卢宛坏话。
“姨娘,太?太?是个面?慈心苦的,今日她定?是因着昨日家主来咱们院中之?事,心里暗生闷气,面?上却难以发?作,所以才会做筏子将素梅姐姐打?杀出去的……”
这?般说着,女使面?上一直隐隐压抑的对田姨娘的不满愈重,她看了一眼田姨娘,心中骂道,假惺惺装模作样的贱人,这?会子来哭丧,当时在太?太?面?前连求情都不会吗?
女使心中不满,面?上却哭哭啼啼,哀伤的模样,落泪道:“可怜素梅姐姐被这?个心肠歹毒的主母,微一动手指便害死了……”
听到身旁女使这?般说,田姨娘却抬眸看着她,破天?荒敛了神色,有些严肃认真道:“素兰,素梅的事我自会想办法去周旋,可是,不许你这?般妄议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