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红帐子上都有怨气缠绕,幽怨深沉,夙苏感知到那怨气,属是不同人的怨气,少说有十来个人的。
这陈大人丧心病狂,那些进了这里的姑娘最后恐怕不是被卖,而是被折磨死了吧!
只是这府里只有怨气没有鬼魂,定然有辟邪驱鬼之物。
就在夙苏还在思索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脚步很重,每一步声音都很响亮,踩在地板上上出“吱吱吱”的响声。
默默眉开眼笑,恭维的贺喜:“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陈大人浑重的声音响起:“出去吧!”
一道身影一步步靠近,夙苏视线被遮挡,只能看地上的影子分辨来人距离,她暗暗凝力准备挣开麻绳,可下一秒她突然停止了动作,熟悉的魂魄气息席卷而来,越靠越近。
只听见“嘭”的一声,紧接着是重物落地之声,地板被震动的颤了三颤。
夙苏头上的盖头被掀开,她抬头就与凤明辰来了个眼神对视。
夙苏心神恍惚一瞬,心中泛起隐隐的小欣喜,又有点无奈,凤明辰怎么找来的,早不来晚不来。
夙苏知道,她丢了,凤冥夜定然会派人寻找她,阿瑶也不会放过她,她这几天才会在陈石那小黑屋里忍着不跑,藏着不动。
凤明辰一句话都没有,默默将夙苏手上的绳子解开,那手腕上一条触目的伤口让凤明辰眸光闪烁,呼吸都重了几分,冷意席卷。
夙苏站起身,就见地上躺着一个胖子,满身白白胖胖的横肉,就那么一坨的堆在地上。这就是陈大人,真有点意想不到,不符合她想象中那种穷凶极恶恶人模样,果然人不可貌相。
门口走进一个黑衣人,那装扮就是夙苏第一次跑出王府遇到凤明辰时,他手下人的穿着打扮。
黑衣人低着头,毫无波澜温度的语气说:“主子,整个宅子的人都控制住了,后院找到一口枯井,里面有些东西。”
黑衣人的声音到最后一句时突然有了丝丝起伏。
夙苏眸光一沉,“我过去看看。”
黑衣人此时却蹙了蹙眉,冰冰冷冷的出声阻止:“姑娘还是别去了。”
夙苏没有听,一溜烟就跑了,凤明辰不放心也跟上去,甩下一句:“重烨,将他绑过来。”
重烨冷冷看着地上的陈大人,上手去抬,一时表情管理有点失控,真的很重好么!
屋外的嬷嬷也被打晕扔在地上,有黑衣人有序的将打晕的人绑起来堵住嘴,抬到一个房间关好。
夙苏视若无睹,她神魂一直在感知怨气来源,很快就找到后院那个荒僻小院,在院子的角落里,两个黑衣人守在一侧。
那口枯井散着幽幽怨气,小院中弥漫着聚而不散的黑气,那枯井的上垣刻画着符文咒法,以朱砂混合鸡血描画,井圈边缘地面淋了一圈黑狗血,血已然干涸,呈黑色,腌入土地。
九狱灭魂咒。
夙苏咬住下唇,唇畔泛白,眼眶炽热,她不用看都知道下面有什么,最后她还是把目光投向井下。
这到底是怎么一副人间炼狱,那枯井里有十数具女尸,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她们都穿着一身红色嫁衣,有的腐烂露骨,有的似乎才扔进去没多久,尸水蔓延,恶臭弥漫不散。
枯井的内壁挂着一幅幅巨型符纸,共九幅,是乾阳散魂符阵,只需十天里面的魂魄就会散尽。
夙苏没有害怕,更多的是极怒,她的手握成拳,出咯吱的响声,她想撕了那个陈大人。这里面的姑娘们,最后连个魂魄都留不下,就算还有魂魄留下那也只是残魂。
凤明辰走到夙苏身侧,低头扫过枯井,他没有夙苏那种夜中视物的能力,只能靠照进去的月光看到大概。
身后的重烨和另一个黑衣人拖着陈大人也来到此处,拖在地上的疼痛让陈大人从昏迷中苏醒,他不断哀求着。
陈大人像只猪一般趴在地上,趴跪着,匍匐着,祈求道:“大人,饶了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
凤明辰握紧手中的剑,一闪身剑已出鞘,直直朝着陈大人砍去,陈大人眸中恐惧过剩,在地上蠕动爬行,一股子黄色液体从他身下流出,鼻涕眼泪一把抓。
夙苏大叫:“等一下。”
凤明辰的剑停在陈大人脑袋两公分处,散着森森寒气。
夙苏走近几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嗜血,“一剑杀了他太便宜,收集他的罪证上报,让所有人知道他的罪行,判他一个凌迟处死,刮了扔茅坑喂蛆。”
凤明辰沉沉应道:“好!”
陈大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寒光岑岑,以为自己保住一命,还没喘一口气又听到夙苏的话,顿时气血上涌,恐惧将他淹没,人也软塌塌的倒在地上,是被吓晕了。
夙苏转身就跑,不过片刻就又回来了,手上提着不知从哪找来的一个马桶,直奔陈大人而去,将马桶里的东西从陈大人头顶浇下去。
凤明辰和几个黑衣人看着这一幕,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陈大人被屎尿泼醒,全身散着恶心的味道,他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呕吐起来,仿佛要把隔夜饭吐出来,最后缩作一团瑟瑟抖,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夙苏将马桶一扔,指着重烨冷冷吩咐道:“把他给我扔到井里去。”
重烨目光扫过凤明辰,然后很是嫌弃又认命的去拎起陈大人后衣领,忍着恶心,拖着将陈大人扔进枯井。
枯井里顿时传来陈大人哭天抢地的声音,叫爹叫娘又叫天。
夙苏深呼吸一口气,仰头看着满天繁星,才让眼眶里的东西退回去。
凤明辰走近夙苏,淡淡道:“这里我会处理好,我送你回去。”
回去?回去那是不可能的,还有事没办呢!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的跑出来,机会难得。
夙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抬起自己的手腕,双手手腕处的伤口被麻绳磨得烂,原本已经不流血了,可刚才去提马桶扯动到伤口,又流血了。
夙苏将血肉模糊的手腕朝凤明辰面前晃了晃,咧了咧唇就是挤不出一个笑容,苦丧丧道:“麻烦先给点药,不然要留疤痕了。”
凤明辰微微撇开眼,眼中有某种情绪化开,都怪他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