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惊呆了:“你是说阿依是你的妹妹?”
公孙袤点头:“是的,她的名字叫公孙芹。”
“天呐,这也太巧了吧。”
“她现在长安,我见过两次,一说起她的雁儿姐姐就泪眼婆娑,你是她的恩人。”
雁儿算是彻底明白了,并告诉公孙袤:“她和程崮还有个孩子,为了防止程崮逃跑,他们就把孩子放养在草原上的牧民家里。我放走程崮后,我后来托人找了,但始终没能找到。”
“我听她说过,芹儿每每想起这个孩子就掉眼泪。”
“母子连心,我想会找到的,待我以后再打听。”
雁儿给公孙袤斟酒。
公孙袤端起酒樽呷了一口,望着她:“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还好吗?”面对这位丰腴的夫人,他心里涌出一缕说不出的滋味。
雁儿说:“当我从程崮那里得知你的情况后,我有过期待,但又不希望在与你相见。我没法告诉我的真实想法,我很矛盾……”
公孙袤说:“我能理解。自从李郁郅在黑石城见到你之后,我才知道了你确切的下落,我始终相信有朝一日会见到你。”
雁儿说:“可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雁儿了,我是休屠王的阏氏。”
公孙袤说:“你是被他们掠夺来的。我要带你回长安,一定要带你回去。难道你忘了朝那,忘了父母吗?”
雁儿心头一震:“我爹娘还好吗?我原先做梦老梦见他们,也梦见……”当着他的面她没有说出曾经有过的思念,稍停顿了下,又说道,“……时间一久,连梦也没了。”
公孙袤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眼含深切期望:“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回过朝那,军务忙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我想要找到你,和你一起回去见爹娘,可我始终没有做到。现在你就在我面前,雁儿,该当回去了。”
“当年在黑石城,我以为郁郅哥会带我回去,谁知……”雁儿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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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怪他,他肩负使命,要救皇上……”公孙袤解释。
雁儿摇头:“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有怨你们。”雁儿有眼泪流了出来,“看见你我很高兴,可同时我又害怕见到你们,因为匈奴人与汉军为敌,水火不容,我担心儿子……”她说不下去了。
“你儿子……”
“他,他十八岁了,也上了战场……”
说到阿多木,此时此刻,雁儿不知道,她心中放不下的儿子负伤,儿媳兰竺战死,倘若这一切就呈现在眼前,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公孙袤心平气和地对酌、对话。
这会,身心受到重创的阿多木在马蹄奔驰下向牧场奔去。
远远地,他看见了那顶孤零零的毡房,霎时,犹如暗夜里见到了曙光,他的心驰彻底松懈下来,连日来的悲伤、劳累、饥饿,他心力交瘁,实在撑不住了,再也无力跃马前行,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是吠叫的牧羊狗引来了牧羊女山丹的视线,她跑过来惊骇地一叫:“天呐!”
“王子,你醒醒!阿多木,阿多木……”
浑身被血浸染的阿多木王子不省人事。
假如身在焉支城的雁儿看到这些怕是心疼得要疯了。
雁儿与公孙袤互相凝望……
雁儿的脚步往前微微动了下,又停住了。
公孙袤站起身,往前跨了几步,眼里充满期待。
雁儿真想扑进他的怀里,但还是在凝望中扭过了头。
公孙袤站在她的面前,手不自觉搭在了她的肩头。
“雁儿,雁儿……”
雁儿肩膀在轻微抖颤……
公孙袤无法抑制地把雁儿拥入怀中。
抬头望着他,雁儿感到目眩。
片刻后,雁儿缓缓从公孙袤的怀抱里走开,来在窗前,把目光投向了层叠的焉支山。
过了许久,公孙袤与雁儿告别。
他说:“恕我不能陪你,我因为迷路已经延误战机,我得走了。”
她说:“我虽然反对战争,但我也无力阻止战争。这仗还得打下去吗?”这是雁儿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