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
他轻咬着唇，似乎觉得再说下去会很羞耻，可又不想再继续下去，一时间十分矛盾。
“不用别扭，我是个大夫。”顾云岚面不改色，眼睛都没往别的地方看：“再说了，该看的地方早就在给你手术的时候看过了。”
“我是怕，对你名声不好。”沈墨叹了口气。
“咱们是共过生死的关系，何必如此拘泥小节？”顾云岚给他拉好衣服，冲着他挤了挤眼睛：“没想到小沈大人这么容易害羞啊。”
沈墨的脸更红了，嘴唇抿了抿，说不出话来。
顾云岚笑了起来：“逗你呢。回去之后好好养病，伤口莫要沾水，若想洗澡，就用湿布擦拭，等到伤口结痂后才可以洗。”
顾云岚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虽然我是个外人，有些话不好说，但是……”
她飞快的往外看了一眼：“我还是想问问你，你对三殿下是什么态度？”
沈墨沉默了片刻，回答：“他是君，我是臣，仅此而已。”
“那他所说和沈家交好……”顾云岚试探问。
“我爹那个老狐狸，和谁都交好。”沈墨笑了：“不过我们沈家可不搞站队那一套，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顾云岚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清秋对三殿下看起来十分不同，但三殿下……恕我直言，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身上常年用暖情香，是以女子会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心生好感。”
“而且他和我那妹妹顾姣姣也有肌肤之亲，他前段抬进府中的翠儿，也是顾姣姣的贴身丫鬟。清秋这丫头虽然恋爱脑，但是她是个孝顺孩子，又对你这个哥哥十分亲厚，我不想看她吃亏。”
沈墨的脸色沉重了起来：“有此事？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我一直以为清秋对他只是兄妹之情。”
“她若只是兄妹之情，必不会看到慕容瑾瑜和我多说了几句话便阴阳怪气的。”顾云岚叹气：“她前些日子还因着我救了你对我十分和善，今日慕容瑾瑜一来，又变回了之前那刁钻的样子。”
“我知道了。”沈墨郑重点头：“多谢告知，我会重视的。”
“你别误会我是挑拨离间就好。”见沈墨这般说，顾云岚也轻松了不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香囊：“这个我怕是送不到她手里去了，你可以以你的名义送，这香囊里面放了凝神静气的草药，长期佩戴能让她脑子清明一些，不受暖情香的影响。”
“那我替清秋多谢你了。”沈墨笑着收下了香囊，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这香囊也可以给我一个吗？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读书费神，免不了想要些提神醒脑的药材。”
“当然可以，不过那和这个用的不是同一个方子，等我做好了给你送去。”顾云岚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沈墨眯着眼笑了起来。
“顾姐姐，我二哥可好了？”沈清秋在门口问。
“他没事了，只是现在最好还是先不要动，卧床静养，你们准备一辆宽敞些的马车，让人将他抬上车，最好在马车中准备一些软垫子，莫要颠簸挣开了伤口。”顾云岚交代。
沈家很快便安排好了马车，着人接走了沈墨和沈清秋二人。
慕容瑾瑜走之前，回头深深看了顾云岚一眼：“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顾云岚不明所以，只摇了摇头，什么都没多说。
之前一直帮忙的几个太医也和顾云岚打了个招呼，面上带着意犹未尽的笑离开了。
这次虽然累，但跟着顾云岚学到了不少手术和方剂知识，顾云岚行医很多时候兵行险着，他们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思路，如今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一时间思如泉涌，回去便想立刻大展身手。
送走了沈家人，顾云岚这才松了一口气，打算出门去看看顾子明。
那小家伙最近不知道怎么样了。
弗柳让人给她安排了轿子，但顾云岚并不想坐，只说随意走走，弗柳和燕红便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锣鼓巷的小宅，燕红上前敲门，很快便有个大娘来开门。她一看到顾云岚便赶忙行礼：“小姐来了。”
“娘，我去准备热茶和点心，您好生招待小姐。”燕红说着，便轻车熟路的往厨房走去。
这大娘便是燕红的母亲廖大娘。
顾云岚自她好后和她打过一次照面，知道这是个热心肠又泼辣的大娘，做事麻利，一个人能顶三个人用，再加上她原本都是个快死的人了，是顾云岚给的药和银钱又救活了她，她自是对顾云岚忠心耿耿。这也是为什么顾云岚放心让她来照顾顾子明。
顾子明听到顾云岚的动静，急匆匆从屋里跑了出来，亲厚的喊：“姐你来了！外面天冷不冷？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心吃！”
他一身灰色短打，头利落的束起，原本胖乎乎的身子最近瘦了不少，一双眼睛也看着亮了起来。他变瘦了之后，那模样倒是愈和云娘像了。
瞧着五官，同顾云岚也有五分像。
“少爷最近练功可认真了。”廖大娘一边接过燕红端来的茶一边乐呵呵道：“每日他都会按照您的要求扎马步，现在时间越长了，吃饭也不挑食了。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您还说让我盯着他，我啊成日里除了做饭洗衣，倒真不用盯呢！”
“当真？”顾云岚高兴了起来。
顾子明认真点头：“当真，姐，我自从小指被那毒妇砍断了之后才醒悟过来，之前我认贼作母有多蠢。”
他叹了口气：“如今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怎能不珍惜？我之前说了，姐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他儒慕的看向顾云岚：“姐，你能原谅之前的我吗？”
“之前的你不行。”顾云岚一句话，顾子明便沮丧了起来：“是了，我之前那么混蛋，姐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