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她穿着轻薄的衣裳,不知因为撕扯还是挣扎已经凌乱,髻也乱糟糟的,右脸高高肿起。
看清人,虞笙瞳孔震颤,钟慕雪?
钟家被抄家,女眷沦为官妓这事她知道,但不知道的是她没被安排进教坊司,而是进了……
虞笙往后看了看,只见玉露坊三个大字。
是官营的青楼。
来往官员和其他有身份的人众多,虞笙听说在这的官妓不但要表演歌舞才艺,还可能会陪酒,甚至侍寝。
钟国梁虽是朝廷蛀虫,故交不少,看在昔日情分上,不太会有人为难钟慕雪。
可显然,行事猖狂的林望宇是个意外。
“林望宇,我爹是被冤枉的,若有一日钟家重振,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叫我什么?我看你还没适应你的新身份啊。”林望宇冷笑,狠狠踢了她一脚,“还你爹呢,西北极寒之地,你爹那个老不死的,估计还没走到就冻死在路上了,重振钟家?呵呵!”
昔日变着法欺负她,污蔑她,想方设法让她出丑,最以世家女身份为荣的钟慕雪,哭得泪水泥土糊了满脸,彻底没了风光。
虞笙站在人群中,目光逐渐有些涣散。
心中说不上痛快,反而惆怅,怵,肝胆俱寒。
“虞笙!”
钟慕雪不知何时看见她,扯着尖厉的嗓音喊她。
“你这个招蜂引蝶的小贱人,谁让你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给我滚远些,要不是因为你,钟家怎么可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周围人全顺着钟慕雪看了过来。
虞笙在众人的注视下,捏了下手,清脆道:“是你父亲先做错事的,他跟你一样人品恶劣,诬陷好人,如今恶有恶报,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
话落周围一片附和声。
林望宇盯了虞笙半晌,又踢了一脚:“老子的事你没给老子解决,还骂起别人来了,她是京城才女,你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玩意儿?”
钟慕雪脑子嗡嗡响,“解决”二字不断在耳边回响。
“你这个精虫上脑的东西,我可是金尊玉贵的钟家嫡女,怎么可能受你侮辱!”
“老子懒得跟你废话。疏风,把她的嘴堵上,就是咬舌自尽也等老子快活完!”
下人拖着钟慕雪往玉露坊里带。
林望宇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
“老子开你的苞是你的荣幸,若遇上个你爹那么老的你哭都找不着调。”
“给老子伺候好了,说不定老子一开心纳你为妾。”
“不要二楼,去三楼……”
周围人聚在一起议论了会儿,三两散去。
虞笙立在原地,眼前一阵阵黑。
不好的记忆接连往脑海中涌。
钟慕雪轮到这般境地了,还敢跟林望宇对抗。
钟国梁那日猥琐地向她伸手,说要先占她身子的时候,她慌乱得不行。
兴许那日的恐惧又被勾出来,风一吹,脸上凉凉的。
虞笙抬起袖子抹了把,抬头看见了那日的救命恩人。
“江焳,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呜呜呜……”
江焳被她哭得莫名其妙,刚要说话对面软绵绵倒下。
再反应过来,他已把晕倒的少女伸臂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