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连没有离开,而是抿紧了唇看着她,眼中蕴含着千言万语。
虞笙哪会不明白。
她垂下眼睫沉默了许久,在沈景连快要放弃,想开口缓解气氛时,她重新扬起小脸。
“我这帕子方才被雨淋湿了,改日我重新绣一个送你吧。”她弯起眼问,“还是你更喜欢香囊?”
沈景连怔然,反应过来时紧绷的神色一松。
忙开口道:“这个就好,这个就好。”
他接过那方染着馨香的绣帕,紧紧捏在手中,郑重朝虞笙揖了一礼。
呼了口气:“多谢虞姑娘,沈某定不相负。”
“外面天寒,你身子不好,刚淋了雨,快回去好好歇息吧,莫染上风寒了。”
虞笙与他道别,微微屈膝后回了院子。
脚步轻了许多。
有时想通只是一瞬间的事。
明日皇帝的决策下来,若虞承怀被贬官,钟尚书更能肆无忌惮地欺辱虞家,可她定了亲就是另一码事了。
沈景连不但愿意扛着压力替她挡住钟尚书,且是个真真正正的君子。
为人温润正直,举止谦和有度。
又学富五车,在官路上前途无量。
加上他先前说的情况,成为他的妻子,关起门来过日子,她不会吃苦,受委屈。
地位上来只是时间问题。
她等得起。
雨水顺着房檐滴落,砸在石板上,檐下挂着的鸟笼中,鹦鹉小云扯着脖子又叫了起来。
“我要嫁给江焳~”
“江焳~我好热~”
虞笙收了伞,顿住脚步。
“鸢尾,天冷了,把小云带偏屋去养着吧,顺便重新教它些话,不要让它说江焳了。”
回屋后,她叫来热水沐浴,而后直接爬上床榻。
已经连续几日没有休息好,压在心头石头搬开,沾床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她似乎做了很多梦。
梦中的江焳依旧是那张讨人厌的臭脸。
明明整日臆想她,却说她不知廉耻。
然后还有沈景连,她头脑昏昏沉沉,记不太清,隐约有几个画面,是他们两个为她打起来了,且打得不可开交。
醒来时,她被荒谬得笑出了声。
沈景连是彬彬有礼的文官,以理服人,根本不会跟人动手。
江焳就更不用说了。
他只会说她坏话。
跟人争论她到底自不自重倒是有可能。
虞笙裹紧被子,觉得口干舌燥,下地倒水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
她扶着桌子喊鸢尾,后者进屋后连忙扶住她,将她安顿好,忙去叫了府医。
虞笙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病倒了。
喝了苦涩的汤药后,蜷紧身体又睡了过去。
再睁眼是翌日巳时。
难受的症状没有缓解,看了眼天色,见已经下朝,虞笙忙叫来鸢尾问话。
“怎么样了,陛下松口了吗?”
鸢尾一脸凝重,没与她多说,只摇了下头:“姑娘正病着,先养好身体才是主要。”
“不是说有把握吗,现在什么情况了。”
“奴婢只听说,沈公子跟一群人在议事殿外跪着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