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查案是这么辛苦的事情……你当初刚刚来到京城的时候,比我还小那么多,也是这样一点一点学会查案的吗?
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辛苦……秦五爷给你灌输了那么多那么多罪恶的概念……你仍然愿意守在一个正义的位子上,付出自己全部的努力吗?
是什么力量支撑了你吗?还是说你生来就是这样属于光明的人?
眼泪几乎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清宝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一只手突然轻轻地罩在了她的头顶,一个温柔沙哑的声音在清宝的头顶上方轻轻地说:“嗳,别哭。”
仿佛一道惊雷劈过,清宝猛地僵住了。
她害怕是梦。
如果是梦的话,普天之下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梦。
然而并不是梦,她抬起下巴,林昭行的目光温柔地垂下来。
明明有那么多的话要说,但是这一刻却仿佛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清宝小心地移了过去,将自己的脸贴住了林昭行的脸,然后林昭行轻轻地侧过头来,吻掉了一颗她的眼泪。
下一刻,他闭上眼睛,呼吸再次微弱了下去。
“林昭行……林昭行!”清宝失控一样地喊起来,“林昭行!”
你不能离开我……我绝不能让你再离开我!
她的声音吵醒了不远处的严玉之,严玉之匆匆地披衣起身,把泪流满面的清宝拉开,然后摸了摸林昭行的手腕。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哭个什么劲儿,这是好事!是好事!”严玉之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相思蛊在他的血液里流转,配合着我配出来的大热之药,渐渐暖化他那些已经被彻骨寒冻透的肌理,他现在可能已经可以短暂地醒转一会儿了!就是时间估计不会很长,毕竟身子已经虚透了……但是你急什么,循序渐进的道理懂不懂?!我再去熬个药,配合着巩固一下疗效!”
严玉之正要欢欣鼓舞地跑出去,就看到一直以来在人前云淡风轻的清宝趴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她努力尝试了两次之后,索性不起来了,匍匐在地上,把脸埋进袖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唉,高兴傻了……”严玉之拍拍清宝的头,转身出去了,清风吹拂过来,严玉之自己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
“这么说来,翡翠就是当年的蕊蕊么?”阿荻问。
“她是不是蕊蕊到现在为止还不好说,不过十有八九可以确定是杀死禾列的凶手了——红绳是在她那里发现的,这点错不了。”
一夜过去后,清宝已经平静了下来,她把一个阿荻做的芒果糯米糍丢到嘴里,不忘含混地表扬她一句:“唔,味道真不错。”
“我们一直想要找到一个红色东西,作为禾列指甲里那根红丝的来源物品,但是这七个女子众口一词说那一日没有人佩戴红色的饰物,唯一穿了红筒裙的苗朵夫人又在质地材料上对不上。”
清宝道:“其实唯一的可能就是,的确有人佩戴了红色的东西,但是这个红色的东西太不显眼,其余的六个女人根本没有注意到。
“而绑发绳只是细细的一根,除非认真地从背面看过去,否则就完全不会注意到。
“凶手杀死禾列时,与禾列或许发生过肢体冲突,又或许是死前的一刻禾列由于痛苦而拼命挣扎,总之拽下了凶手发上的红绳,但是凶手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阿荻一直眨着大眼睛听清宝分析,此刻忍不住发问道:“那么东丹村长也是被翡翠杀死的么?难不成翡翠就是长大后的蕊蕊?”
“不对啊,翡翠是中原人啊,再怎么女大十八变,蕊蕊也长不成中原人的样子吧?”阿荻道,“不过也许是蕊蕊用了蛊术,改变了自己的相貌……”
不对,清宝在心里回答,不对。
这其实也是她心里最疑惑的地方。
清宝也怀疑过蕊蕊是利用蛊术给自己制造了一副中原人的皮囊,好让自己隐藏得更深。
但是她翻了翡翠的首饰,那里面的玉镯子一看就是中原商铺才能打磨出来的货色,更有力的证据是绣花绷子上杏花微雨的图样——只有在中原长期饱读诗书的富家小姐,才有可能绣这样的图,滇族女子要伪装的话,不可能连这种细节也伪装得那么像。
她胸中藏着这样一个疑点,眼前的早饭便也吃不下了,便回到了林昭行身边。
她抓过林昭行的手贴在脸边,开始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