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明白了某些极为了不得的事一样惊惧到无以复加,以至于整个人都微微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打开门,冲了出去,在院子里大口地呼吸着。
谢天澜吃了一惊,她找来一条结实的绳索将雪鹤绑好后,连忙追了出去。
“林大人!”谢天澜低声道,“怎么了?!”
“我明白了。”林昭行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的气息,“我明白了。”
“全串起来了……全串起来了……”
所有解释不了的地方,全都通顺了。
月光如水地照耀下来。
在林昭行和谢天澜去衙门附近引雪鹤现身的同时,清宝也悄无声息地做了一件事。
她在这个城内没有太多的力量,但起码有一个人,是她可以用的。
“小严小严。”清宝披着衣服叩叩严玉之的门。
严玉之吓了一跳,“天啊我的姐姐,你怎么下床了?林昭行非得杀了我不可。”
其实肋骨断了倒是不太影响行动,不过以林昭行的紧张程度来看,严玉之觉得自己应该把清宝锁在床上,一动都不许让她动,生怕她动一下就让骨头愈合的时间变慢了。
“你来我房间。”清宝小声道。
严玉之一头雾水地跟着她去了房间,结果刚一进门,可怜的严玉之就“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是谁!”
清宝的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乌黑的墨发一直垂到床下,里面有两缕白发灿烂如鎏银。
“这就是毒圣和巫圣两边都在抢的人,但是他现在受伤了,你能救他吗?”
“我的妈呀,毒圣和巫圣都在抢的人?!那姑奶奶你是怎么把他搞到这来的啊?!”
“不是我弄的。”清宝小声道,“是我师父。”
她看了看窗边,那个吊儿郎当的黑衣蒙面侠完成了徒儿的请求,已经事不关己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师父又是什么人?!”严玉之吓得都快结巴了。
这个就更难以讲清了……清宝苦恼地拍拍头,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师父的能力她是知道的,他为了寻找青龙,也有许多自己的暗线,这些暗线没能找到青龙,倒是机缘巧合,在某个小巷里发现了一个受伤的滇族男人。
暗线们将这个消息报给了师父,师父就不紧不慢地背着手来清宝这块儿溜达了一圈,“人你要么?”
清宝眼睛亮得像启明星一样,“说什么废话呢!当然要!”
“啧啧,一个美男子不够,还要两个,小贼真是贪心不足。”
师父这个男人嘴上虽然不靠谱,行动上却是老老实实地把黎真背了过来。
一根弩箭从黎真的左肩穿了过去,箭上明显带毒,黎真的嘴唇泛着乌紫色。
“我我我不敢给他治!”严玉之仍然在结巴,“林昭行和谢天澜都不在,他杀了我们就像碾死蚂蚁一样容易!”
“他不会的。”清宝小心地转向床上躺着的男人,“严太医是个大夫,大——夫——知道吗?就是给人治病的,他不会伤害你的。”
黎真静静地看着二人,他竟然还能维持着相对清醒的意识。
严玉之发现,这个异族男人的眼睛清澈得不夹杂一点尘埃。
他莫名地就相信了这个不知从哪来的黎真,严玉之小心地蹭过去,开始检查黎真肩上的伤。
“好厉害的毒——但是可以解,不像彻骨寒那么棘手。”
听到彻骨寒时,清宝的眼神黯了黯,不过她随即问黎真:“你怎么能撑住的?”
片刻的寂静,然后黎真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至极,带着一种令人舒适的磁性,“蛊。”
清宝明白了。
毒和蛊是两种可以彼此制衡的东西,就像林昭行血中的百毒之王彻骨寒可以镇压蛊一样,黎真强悍至极的蛊术也可以压制住大部分的毒。
严玉之找来了一堆瓶瓶罐罐,开始配置解药,而这个时候,林昭行和谢天澜已经完成了对雪鹤的审讯,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