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恕带来的册子确实记录详尽。
从出事当天到今天所有的审问记录、搜查记录都有。
那日宴会过后，汪恕领命查案，第一件事肯定是从死士的来历开始摸排。
死士的身世虽不可查，但她不可能凭空出现在教坊司中。
这一排查，就查到了礼部侍郎夏历身上。
这死士是借着礼部侍郎夏历的名头送到教坊司。
东厂秘密提审礼部侍郎夏历，夏历吓得不行，都不用问，就秃噜噜自己说完了。
这个女子是他在城中的花满楼带回来的。
花满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也就是说，礼部侍郎不仅逛窑子，还色令智昏的把窑子里的姑娘带到了教坊司，让一个妓子来给皇上表演节目了。
这事情荒唐的跟话本子里的情节似的。
汪恕用朱笔在册子上记录这件事的文字旁边画了个圈圈，圆圈的尾部因为太用力还甩出去两个红点子。
真的字里行间都可以看出汪恕被这个愚蠢的礼部侍郎气的不轻。
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花满楼。
花满楼的妈妈是记得这个女人的，毕竟能被当官的赎走送去教坊司的，她也是独一份。
这刺客是被人卖进花满楼的，至于卖她的人，自称是这女子的爹爹。
但是照着那女子她爹留下的住址再去看……
人去楼空。
据汪恕描写，花满楼的妈妈领着人过去，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吓得不轻。
她反复强调了好多遍，说她当时瞧那女孩颜色好，舞跳得也漂亮，所以出价挺高的。
也因此怕被骗，谨慎了些，特地差人过来看过，就是住家户，看着挺穷的那种，所以他才爽快把钱给了。
其余的，妈妈也说不出来了。
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一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
汪恕又开始顺着得益人这一条思路想，圈定了一些人搜查。
搜查来搜查去，整个朝堂中稍微有点能耐的人都被他暗地里查了一遍。
勤奋努力但毫无成效。
除了礼部侍郎夏历之外，他别说嫌疑人了，就是跟案子沾边的人都没查到。
虽说没有什么成果，但是杜明启翻看下来，眼里的欣赏越来越浓。
在关键条件缺失的情况下，汪恕所做的每一条思路、每一个决定都是最优解。
换成杜明启来，也不太可能做的更好。
汪恕的调查一筹莫展的原因，是因为信息不足。
他的方向是错的。
虽然因为之前杜明启和温卿卿重新验尸的原因，汪恕看到了女死士的头上有毒针刺入的痕迹。
但是还有一条汪恕不知道的信息——女刺客口中的毒囊，是被别人弄破的。
别看只是一条消息，只这一条消息，思路差距就非常大。
杜明启合上册子，递给温卿卿，自己则闭目消化了一下刚刚从册子中得到的信息。
在看到汪恕的册子之前，杜明启心中也有几个怀疑的人选。
根据汪恕的调查到的信息，他也可以再将人选过一过。
厅中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剩几人的呼吸声交错。
汪恕也乖觉，知晓自己这一趟过来算的上是有求于人，一点也不作妖。
杜明启拿着册子看，他就安安静静的坐着。
杜明启把册子给温卿卿，他就看着温卿卿，安安静静的坐着。
霍之麟不知道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一开始还坐着，等几个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