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完全忘了自己‘戾王’的身份是借来的。到有一种,哪怕是当一天王,本王也要为麾下之人做些事。
回程的路上,黑羽营和屯田军皆激动不已,屯田军跑的比来时还要快,只想尽快回营地分发军饷。
锦岁却怕累坏他们,离燕州城一远,路过一小镇,便让寒星去买粮食。
就地吃了些干粮休息,边城什么也没有,这次来的人多,好搬运物资,她便让寒星多买些东西带回去。
粮食、衣料、铁器、锅碗、砖瓦等等。
程主薄一改之前放荡不羁,万事不管的态度,跟锦岁建议。
锅碗砖瓦不用买,咱们可以自己挖窑烧制,能省不少银子。
倒是铁器可以多买些,朝廷已经很久没给黑羽营补发武器。
不知为何,锦岁总觉得之前程主薄挡在将士面前,迎着李恒的箭,那一刻他好像真心求死一样。
她笑问道:“程主薄拿到军饷准备做什么?”
程主薄哈哈在笑:“当然是囤美酒!昨夜王爷设宴,把老夫的酒都喝光了。”
锦岁笑道:“那本王赔主薄,这燕地酒太烈,且等本王赔主薄一些江南美酒。”
程主薄突然正色道:
“王爷不要以为这军饷要到就无事,三月不发饷,李州牧也不好多给边卒军派任务。”
“如今这军饷一补发,只怕任务就来了。”
锦岁豪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本王还怕他不成。”
程主薄突然低声笑起来,低笑变成仰头大笑,抚须道:“幸好魏大人没来,否则他定会哭死。”
锦岁也笑了起来,魏主薄一心想离开燕地,想回长安,如今把全部希望寄托到戾王身上。
而戾王一来就得罪了整个燕州官员,他若瞧见锦岁和李恒对峙的情形,可不得哭死。
“王爷这是打算老死边城?”程主薄玩笑似地问。
锦岁眉梢微挑:“不是老死边城,而是让边城成为本王的城!”
见程主薄一脸不解,锦岁不打算多说,事情没做之前,你说再多别人也不信。
只有你动手做了,出了成果,便是什么也不说,别人也会信。
若此刻她告诉程主薄,她打算将边城变成燕地第一大城,变成让燕州人仰望的所在。
程主薄肯定以为她被李恒气疯了。
回到燕家的燕十一,迫不及待地和家人分享他看到的热闹。
摇头道:“戾王好歹当了这么多年太子,怎么这样不要面子?
为了点碎银,把自己的脸皮抛地上给人踩!行事跟市井泼皮一般。”
“他才来燕地就干出这样的事,以后谁把他当皇子?”
燕十二娘不在乎地说:“他都被皇帝发配边关,早就没人把他当皇子了。”
倒是燕九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饶有趣味地道:
“我倒觉得他是个难得的聪明人,经此一事,那边卒军自然对他忠心耿耿。”
燕十一不解:“要那些边卒军的忠心有何用?得罪了李州牧,他什么好处也讨不到。”
正常人不应该,利用皇子的身份,跟燕地士族结交,礼贤下士。
讨好高官,最起码住进燕州城,总比在边营吃沙子强。
燕九唇边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李州牧保不了他的命,但一支忠心不二的军队,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