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淡淡道:“这也不是什么说笑,你这次的确功劳不小。不过逸才,日后你可不要再做这种危险之事了。掌门师兄是极看重你的,日后他老人家羽化登仙之后,这掌门之位,也多半便是传给你,到时你身负重任,可不要再任性妄为了。”
萧逸才肃然道:“是。多谢苍松师叔与田师叔的教诲。”
苍松道人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看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幸好今日你的伤没有伤及经脉根本,不然就麻烦了。”
萧逸才看着苍松道人和田不易都站起身来,也欲起身相送。田不易按住了他,摇头道:“你身上有伤,好好歇息就是。这些俗礼,我们也不是在青云山中,就能免则免了吧!”
萧逸才不好违逆于他,加上身子的确疲累,便又重新靠上了石壁,道:“多谢二位师叔,那就恕我不送了。”
苍松道人挥了挥手,与田不易向外边走去,眼看就要走到洞口,忽听着萧逸才在背后叫了一声:“田师叔。”
田不易怔了一下,转过身来,道:“怎么?”
萧逸才靠坐在石壁上,微笑道:“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就忘了。去年到大竹峰拜访师叔你时,苏茹师叔曾提过想要一颗东南沿海特产的‘大贝珍珠’,正好我这次来到东海,就找到了一颗。师叔是否要现在观看?”
田不易沉吟片刻,又看了看萧逸才,笑了出来,道:“嗨,你不说,我居然也给忘记了,还好你有心,不然我回大竹峰之后,只怕要被你苏师叔给烦死了。”
说着,他笑着走了回去。苍松道人在原地略微停了停,自然不会去打听这什么珍珠之事,便走了出去。
洞里,便只剩下了田不易与萧逸才二人。
田不易微笑着走了过来,但走到萧逸才身前坐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然不见,略向后看了看,淡淡道:“你苏师叔的脾气向来是外和内急,早一百年前,她就跑到东海边找到了那什么大贝珍珠了。此刻无人,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萧逸才点了点头,看着田不易,道:“师叔果然慧眼,我把师叔留下来,其实是想对你谈一谈秦长生秦师弟的事。”
田不易眉头一皱,心里微吃一惊,道:“他怎么了?”
“不对,你跟我谈做什么?他又不是我的弟子。”
说着田不易冷哼一声,似乎是对秦长生的意见很大,但萧逸才看得出来,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确实是田不易对其的关心。
似乎是被萧逸才的目光看穿,田不易眯起眼,似乎有些怒意。
萧逸才连忙咳嗽一声,刻意压低了声音。
田不易随即会意,身子微微前倾,凝神细听。
山洞之中,一片安静,此刻只有隐约的低语声,轻轻回荡。
萧逸才沉默了一会,道∶“田师叔,这件事我也犹豫了许久,但一想总不好瞒着你。。。。。。”
“水月师叔不在,秦师弟天纵奇才,又与。。。又与令嫒天作之合,在此的师长之中,说句不好听的,唯有田师叔有资格看管一二。。。。。。”
田不易深深呼吸,点头道∶“萧师侄,我明白你的意思,多谢你了。”
萧逸才点了点头,又似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田师叔,我看秦师弟虽然与鬼王父女认识,但似乎也还未入了邪道,甚至不清楚鬼王的身份,所以被欺骗一二也是情有可原。。。”
田不易哼了一声,面色如霜,沉吟片刻,最终冷冷道∶“那个家伙。。。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
萧逸才向他看了一眼,道∶“田师叔,我有句话,不知。。。。。。”
田不易道∶“你说。”
萧逸才道∶“是。田师叔,我之所以私下与你讲张师弟这件事,便是希望在事情不要闹大之前,你能好生处理。苍松师叔向来掌管青云刑罚,性子又颇为刚强,若为他所知,只怕秦师弟。。。。。。只是秦师弟乃是水月师叔门下最好的一名弟子,几乎将其看作为小竹峰的未来,倘若在这流波山中出现了什么意外,只怕到时候水月师叔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几位师叔面上也不好看,容易影响我青云门团结。。。”
他压低了声音,叹了口气,道∶“若是秦师弟并无犯什么大错,田师叔你代水月师叔教诲一番,也就是了。”
田不易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忽地道∶“萧师侄,你果然有大将之风,也不枉掌门师兄这般看重你。看来日后掌门之位,非你莫属了。”
萧逸才微微低头,道∶“田师叔你过奖了。”
田不易此刻脸色已经一切如常,淡淡微笑道∶“好吧!你也快些歇息吧!这次你的好意,我大竹峰一脉会记住的。”
他不知是有意无意,在“大竹峰”三字之上,加重了口气。
萧逸才却似什么也听不懂一般,微笑道∶“师叔太客气了。”
田不易点了点头,站起身走了出去。
田不易独自一人站在树林里的僻静处,负手而立。
这时已是夜深,苍穹上繁星点点,明月高悬,明亮的月光透过森林里繁茂的枝叶,照了下来,落在他的身上。从黑暗中看去,他的面上眉头微皱,显然有什么心思正在思索。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田不易转过身子,向后看去,突然一怔,讶道∶“怎么是你?”
来人却是他的妻子苏茹。只见在这凄清夜里,寂静林中,她静静走来,似乎在瞬间就让人把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到她的身上。
彷佛,这么多年的岁月,也不曾抹去她半分的美丽。
苏茹走近了,看了看田不易,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刚才要大仁回来叫长生到这里,长生正好和灵儿去了小竹峰那边,我让他去小竹峰的驻地喊人,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
田不易点了点头,望了苏茹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苏茹淡淡道∶“你自晚上去看过萧逸才,回来一直眉头紧皱,有什么事吗?”
田不易长出了一口气,脸色放松了些,笑了笑道∶“我也知道瞒不过你。”说著,便把萧逸才对他所说有关于秦长生的事,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