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o公斤冰读!”
“17o公斤?国际大读枭啊!怎么会活到现在?不是说1公斤以上要杀头的吗?”
“他情况不一样,先是在日本吃了5年官司,后来他家里有点关系,引渡回中国来,敲无期。”
小日本是中队安全员,也就是常维刚的顶头上司,看他做的台帐,字体密密麻麻、工工整整,有日本人的风格。
“吃好夜饭看电视,听我阿庆讲故事……”《江海卫视》里传来陈国庆先生亲切的声音。
“听我阿庆来拨侬捣糨糊!小日本,今朝累了,进房间困觉!”第二天,收封时间还没到,江海人常维刚就喊话了。
这个常维刚,进了房间,却不肯休息。
“小日本,听说你日本还有女人啊?”
“岂止女人,小人也有!不过她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好吧?没办法的好吧?维刚,一年人等逼也等,两年人等逼不等,三年逼不等人也不等了!你是官司小,大了也一样!”
房间里面上下铺,工场间里上下级,部下常维刚与他的上司小日本打成一片。
“这么点小事也要记台帐,我一天到晚不要做事啦?东西收回来不就好啦?吃饱撑的!”
“那么我想问你?你被老公里抓了以后,你为什么不去跟他们讲我把人放回去不就好啦?为啥还要判你非法拘禁、叫你进来吃官司呢?程序啊?程序!”
“程序你妈了个草币!”原来常维刚被揭了痛处:“侬贩卖噶许多大咽,我要替人民政府枪毙侬,枪毙!砰!”他伸出手指要去枪毙小日本,被对方一手划过,小日本边骂边走了。
常维刚的神经是非常敏感的,晚上跟他睡在一个房间,真的是一种折磨。
“侬做啥啦?”半夜的时候,我翻开书本,“深更半夜不让人家困觉啦?!”他翻动了一下身子,小日本在他下面睡得正酣。我就很小心,不论晚上起来小便,半夜里看书,都要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我总感觉,此时此刻,还是打扰了常维刚。
事实情况的确如此,热心的雷志朋跑过来告诉我,常维刚正在后面高谈阔论,说我严重影响了他的休息,要求换房间。
“我还想换房间呢!神经兮兮的,睡觉还穿着袜子!”晚上回来我对高奇说。
“你让他自己提出来好了,你自己不要去讲,那样的话对你不好。”
“有什么不好呢?”
“常维刚你还看不出吗?他有红外线的!很粗的,是谁你还不知道吧?就是我们的中队长!”我的心头刷地就凉了,原来我如此小心,还是触犯了规则。
“那小日本呢?我看他们两个整天吵个不停的,他就不怕吗?”
“小日本怕啥啦?小日本红外线大队级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整包组的犯人都不简单的,你以为?”高奇笑道。
“其实小日本不错的,就是官司吃久了,脑子里一根筋有点问题。他日本吃五年,回国也有七八年了,噶许多辰光吃下来,人有点不正常,很正常!他的红外线通在大队那里,你不要跟他有什么冲突,有冲突,可以跟我讲,跟肖克利讲,都可以,我们去跟他说!告诉你,我们小组里的那个大奔,庄琥明,知道吧?五十多岁的人了,去年因为一点小事跟小日本吵,结果怎么样?马上!我们的那个老姜队长,就是现在这个老姜队长,找他谈话了。大奔也不好,到里面还叫他老姜,你以为你是事务犯?还是中队调度?老姜说你叫我什么?马上电景棍掏出来,要拨伊吃桑活!后来老狐狸帮他说话才没给他吃电景棍,改为罚站。五十多岁的人了,电视机后面一站一个礼拜!所以小黎,里面的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不要傻乎乎地往前走,以为自己做的对就没事,告诉你,我五趟官司都吃下来了,啥场面没见过?官司单位,管好自己,低调一点,就行了!叶大教育不是讲了吗?低调就是腔调!嘿嘿……”
高奇的肚皮,像鼓皮,笑声都有回音。
“小黎你要知道,监狱里的景查做的时间长了,尤其是在奈河桥这个地方,都会有些问题的。你看那些老队长,脸色都有些白,这里的景查都是些心态不大正常的人,你犯人的东西一定不能比他们好,否则他们就会想,哎?你是犯人,我是景查,你就不对了!他们就要想办法弄你了!”
高奇的话让我心里塞,没想到这里看上去一片欢声笑语,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