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正盘算着怎么把太子提到的人往上提一提,提到合适的位置的时候,一枚悬挂在皇都
中门的铜钟震响,混沌的声音传向四面。
李晚和王朗先是诧异,随后却又笑了起来。
“不知道哪阵风,把书院的君子吹了过来。”
太子爷没有说出那个名字,想了想,没必要。
那人才华横溢,只要参与了会试,必然一鸣惊人。
反而是多年不与皇都交往的书院突然派人来,这事情更值得注意。
“王大人有的忙了,书院估计也是来者不善啊。”
“想来国子监的魏大人更应该头疼。”
“也是。”
一小一老,一前一后,走在皇宫当中,心思几多。
走去江临家的陈刘却是被那没来由的钟声吓了一跳,京城哪里该有这么大的钟声,又不是帝后驾崩。
换过一身厚实干净衣裳的依云注意到他的惊愕,善解人意地跟他解释道:
“据说那枚钟是当年鲁国王为迎至圣所铸,凡感受到最纯正的浩然之气就会钟声大作,以视迎接。不过后来,北地蛮子虏走了这位钟,但后来太祖大破蛮子,迎回金钟,立于中门之上。如有胸怀浩然正气之人入城,就会自动鸣钟以视迎接。这或许是有大儒到了?”
陈刘有些怪异地看着滔滔不绝的依云,自从她从醉梦楼出来以后,似乎开朗了不少。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这样一个烟花柳巷的姑娘,怎么会懂得这些?
“姑娘懂得真多。”
“都是听先生说的,以前家里送弟弟念书时,我曾经在外面听过一阵。先生很开明,并
没有赶我走,还刻意开了窗户,让我听得仔细了许多。不过后来……”
依云神情突然暗淡了下来。
后来,她爹为了还酒债,不仅让她弟弟辍学,还将她卖到了醉梦楼里……
此时,依云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态,看到陈刘的表情,心思更是有些乱,很是怕他觉得自己多话。
“那么这先生很不错,可惜你没有继续读下去……嗯……你想读书吗?”
作为一个现代人,陈刘自然不会介意依云的分享欲,也不会去故意去戳开那道他已经猜测到的伤疤。他很自然地和她说着话,问着她的想法。
“想,但不敢想。”
自从她被卖到醉梦楼以来,依云就认命了。
别说是念书,就算正常的生活她都不敢奢望。
或许正如“妈妈”说的,接客接到人老珠黄,运气好遇到钱多的大老爷赎回家去,或作妾,或成为伺候的丫鬟;要是运气不好,哪一日接不了客,不小心失足掉进水里,也帮“妈妈”剩了饭钱。
念书,那是富家小姐才可以做的美梦,她这种卑下的青楼女子,哪能有这种妄想。
陈刘看到了依云眼中的转瞬而逝的希望,与随后深深压抑的阴霾,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
“想的话,过些时日,我可以教你念书。要是不愿,再等些日子,我可以帮你找个地方,找位先生。当然,如果你希望,你弟弟也可以来。”
京兆府的捕头,自然没有这个本事,
但来自现代的灵魂,站在几千年先贤的肩膀上,一切便都有了可能。
不等依云从惊喜、疑惑与烦恼中走出来,他们二人已经站在了那位江老爷的府门外。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