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看得见原来那个你
和幸福的关系
路太弯梦在转
错过的人已不在
以为我能习惯
一个人的安全感」
不关心是谁唱起这歌,有些不甘伤感的旋律只在他耳边融成全部思念,宋牧然单手遮在眼前,思绪里翻涌的所有念想只能愈来愈清晰可闻。很多曾经,不是不愿想起,就能够不想起的。那个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笑容的女人,曾陪他走过四年又一个夏天的距离,她温暖笑靥里总会扬起的浅浅梨涡,是他心里唯一的情感寄托。
宋牧然其实并没有因为她陡然的失踪而对她有所抱怨,也不曾因施梓禾被刻意的隐去踪迹而对她感到失望。宋牧然很清楚,那些都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在他们曾经的相处中,彼此总是很默契的不提起所有不愉快,宋牧然小心的呵护经营着他们之间的微妙暧昧,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甚至不再考虑自己当时的处境,他难得自私了一次,终于下定决心,想要向她坦白所有情谊只是宋牧然以为的,似乎到最后都变成嘲讽的默剧,全部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路太弯爱在转
明知忘记会很难
我一路上跌跌撞撞
却找不回拥抱的形状
付出过是不是就换得回希望
呼吸太乱世界太宽
缘分毕竟太短」
唇边敏锐捕捉到旁边一个圈内的女性好友递来的吃食,宋牧然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张口将其纳入口中,因口腔里的温热气息而融化后的浓郁可可味道,渐渐弥散在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宋牧然向来不喜欢甜食,或许是察觉出对方想要保护他那脆弱胃宇的好意,他不忍拒绝,只好妥协般的打算将其赶紧咽下。牙龈磨合过抹茶奶油的光滑外衣,咬下去的第一口,他便陡然变了脸色,饱满绵长的绿茶轻淌过味蕾而赋予上刺痛到麻木的疼意,柔顺的口感融合着奶油的清新微甜,配上杏仁酥碎的完美契合,只让他想起那双柔荑曾不经意摩挲过他唇瓣的所有温柔,心跳声好似在一瞬间就变幻了节奏。
“什么味道?”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施梓禾含笑期待的声音,回忆里的美好只让宋牧然那烧灼的胃部剩下难堪到极致的涩意痛楚,上翻的情绪几乎驱使他有了催吐的欲望。
没有半秒的犹豫,宋牧然猛然起身抓过桌面上的抽纸,按在自己唇边,将那枚犹如穿肠毒药的抹茶味糕点,像抛弃掉所有悲伤的回忆碎片一样,尽数舍弃。
身边的女人,似乎是从没见过他这般失态模样,怔然着担忧问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宋牧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低垂的眉眼掩映在幽暗的灯光里,棱角分明的侧脸,下颚抽紧。女性友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宋牧然喑哑着嗓音,缓缓吐息:“抱歉,我不吃抹茶味的东西。”
面前的女人好似没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答案,反射性低头看了眼手中精致的杯子,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眸光里漾着些他看不懂的尴尬:“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吃”
“没事。”宋牧然不愿意她再说下去,甚至不想听到她的歉意,心烦意乱的思绪一不可收拾,包厢里倏尔轻易响起高亢嘈杂的摇滚音乐,麦克早已不知递向了谁的手中,他只好匆匆说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没有想过要等到对方回应,宋牧然便起身推门出去,包厢外染满凉意的清冷温度,因着那稳妥缓慢的步伐,而驱散他周身几度浓重酒气。随意倚靠在某个空房间上的走廊里,暗淡橙色光感笼罩下来,只在宋牧然身边镀上一层看不见的落寞。
他低头,摸索过口袋,从那黑色的长方形烟盒里抽出一支IceB1ast,指尖微微用力捏爆烟口里的薄荷珠,将细长卷烟举至唇边,手中的cartier一瞬燃起三重火焰的幽蓝,妖冶火光乍现在眸底深处,点亮他眉宇间的所有蹙痕。
淡淡的烟草味道随之蔓延出丝浅青烟,他狠狠吸入一口,沁凉的浓郁薄荷味侵入鼻腔,尖锐的凉意几乎能够令人呛咳不止,可宋牧然却似无所觉,只觉这感觉还不够,深锁的眉头似压抑着所有阴霾,鸿湾的眉心忘川,只迫他再次疲惫闭上双眼。双手自然伸展在身体两侧,宋牧然搭上身后廊壁旁的长长金属扶梁,左手掌心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枚cartier,右手食指并中指散漫夹着烟身的动作,有着说不出的颓靡迷人。
宋牧然忽而想起,在电视荧幕上最后一次看到她。
是一部几个月前就录制好的访谈节目——那个女人一如记忆里的明丽恣意,藕粉色鱼尾短裙,搭配一件简约至极的白色编花毛衣,染成金棕色的微卷齐肩短,将她整个人都衬的曜曜逼人。
有人说,她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变化,竟然美出新高度。
他承认这话不假。
怔然盯着荧幕里的那道倩丽身影——施梓禾低眉淡笑,右耳边自然垂落下的几缕碎,被她柔软的指尖抚在耳后挽出恰到好处的弧度,眉眼间的浅层笑痕。在听到主持人对她由衷的赞美时,不由带着几分谦逊的感激,渐渐酿化成酥软的和风笑意。宋牧然从来都知道,这个女人,天生优雅。
只是他自己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涩然唏嘘,竟是愈演愈烈成几乎难忍的挫败难堪,犹如被困住的凶猛斗兽,嘶嘶叫嚣在宋牧然的脑海里,极快抄起手边的一整瓶伏特加,猛然朝口中灌去。不管胃宇里的极端脆弱,辛辣呛鼻的火辣酒液烧灼着宋牧然喉管里的方寸之地,涩苦热辣的几乎可以呛出眼泪来的劲烈酒液似乎也将他心里那份烧灼到极致的妒火一并勾了出来。许是真的饮的太急,宋牧然忍不住呛咳出声,唇边下巴沾染着渍渍酒液,顺着脖颈染上他来不及换下的黑色丝质衬衣,大片深色的酒渍沾染在宋牧然衣领边缘——他何曾这般颓丧模样,可哪一次他最狼狈的时候,不全是为她?
“那么休息的这段时间里,会包括打算要谈恋爱结婚吗?”
主持人吐出扎眼的一句问话,竟一瞬将看着节目的宋牧然所有负面情绪波动到极致,手中大力将酒瓶掷掼出去,应声而碎的片片碎裂心绪里,只飘来她平静淡然的一句:
“结婚不是计划来的,缘分到了自然一切都会有的。”
很好,她到底是没有残忍到如斯地步。
施梓禾永远也不会知道,宋牧然为了看到这场直播她做客的访谈节目,曾走过三天漫长飞人的旅程,助理问他有必要把原本七天的行程压缩成短短的三天吗?为什么一定要在三十号的时候到封州市?
宋牧然却只回一句:你照我说的做便好。
他想,今晚过后,他一定是需要一个很长的假期。
这个假期,要漫长到足以让施梓禾全心全意的喜欢上自己。
他却只回一句:你照我说的做就好。
他想,今晚过后,他一定是需要一个很长的假期。
这个假期,要漫长到足以让施梓禾全心全意的喜欢上自己。
“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宋牧然点烟的动作毫不意外的因为女人这句话而陡然僵住,猛然抬头,望见的只有她一掠而过的平静面容,来不及思考她话语里的意思,摄像机视角便迅转移开去,全场震惊的吸气声随即接踵而至,哗然、窃语、不可置信饶是主持人这般见惯大场面的睿智女人竟也不免有一瞬的慌乱,没想到这次的嘉宾会这么随意又自然的在这档节目上公布了自己的恋情。
宋牧然无法理解他到底听到了什么,更无法知道,荧幕里的那个女人,如何笑得平静淡然。
他猜想自己大概是醉了,否则,怎会从她口中,竟听到她在确认自己的恋情?
“直到不久前,我们才现对方是那个对的人我们适合对方,那么在一起,就是最好的选择。”
指尖猩红的火焰幽幽燃起,宋牧然狠狠吸入一口,任烟雾久久憋闷在胸腔里,浓郁的尼古丁味道略过宋牧然的每一寸思绪,他忽而很想笑出声,而事实是,他也确是那般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