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云朵,云朵遮过月色,月色照着这两个小孩。
偶尔几缕带着凉意的风从未掩好的窗户缝中吹进屋来,几只蝈蝈在草丛中吟唱,此起彼伏。
渐渐的,身旁的人慢慢放松下来,但两只手仍紧紧握着。
沉默了良久,宋牧然终于想到自己是这般冒冒然闯进宋淇泽的屋的,扭头想向他道歉,却现身边宋淇泽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轻微的打着呼。
宋牧然怔愣了一下,唇角绽开抹微笑,然后也倚着宋淇泽慢慢睡去。橘色台灯着暖暖的光亮,将两个小孩笼罩在一起。岁月安好,寂静流年。
后来,宋淇泽没问他做了什么噩梦,宋牧然也没告诉他为什么。两个小孩,改玩闹的玩闹,改孤僻的孤僻,不过还是有什么不同的,他们算是没了之间相互介意的隔阂了。
宋淇泽会在其他人欺负宋牧然的时候,时上前阻止或反打回几个锅贴给那些人,宋牧然会在宋淇泽逃课,或者偷偷从家跑出去玩的时候,帮他隐瞒宋思河和顾瑶。
嗯,这样的关系,倒是有兄弟的意思了。
所以后来是为什么,两人成了现在的样子呢?
这样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样子呢?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外力打开,刚刚出去的乐晨神色慌张的急促的走了进来。
“少爷,不好了!宋氏下面的华川,华耀两支股票就在刚才突然直线跌了!”
炎热的太阳点着云,绚烂的在天际延灼,炙热,浓郁,与明亮的热调在一起迸出一种独特的生的气息,深沉,静默。
街道两边梧桐“沙沙”做响,一半迎着阳光,一半隐藏在光芒照不到的地方。
女主哭着对男主说:“对不起。”
男主神情冷漠地说:“我为什么要遇见你。”
“我为什么要遇见你。”
施梓禾嘴里默念数遍,心也疼上了千万遍,这句话,比任何一句话都要伤人。
肩上忽地一沉,施梓禾回过神来,只听anastasia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意外:“阿禾,不是吧?看个电视剧也能给自己感动哭了?”
即使心口微疼,此时听到anastasia的话,施梓禾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
只见她双手环抱于胸前,看着施梓禾微红的双眼,笑得颇耐人寻味:“看来你最近太感性了啊,要不要待会儿录完这歌一起去吃饭?”
施梓禾摆摆手:“不了,下次吧。今天要回家。”
anastasia耸了耸肩,说道:“好吧。”
十二点点过了十二分钟的时候,锁眼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
施梓禾还在厨房里忙活,随后就是听到门口拖鞋蹭地,以及一系列各种东西乱碰乱撞的噪音,让在厨房操着刀的人不自觉扬起唇角。
“我买了烙饼回来。”
客厅里宋牧然嚎了一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买对了。”
施梓禾闻言自动把左手撤到案板外,离菜刀远了点,给身后一个极具冲击力的熊抱留出空间。
“我给你讲啊阿禾,我今天路过主食店的时候,就听见冥冥之中有人召唤我过去。”
“烙饼精?”
“没准儿,结果怎么样,闻味儿就知道你做了白菜炖豆腐,简直绝配!”
宋牧然对于不露痕迹避开他拥抱的主厨不在意的笑了笑,转身反手把还烫手的烙饼抛到客厅的桌上,精准地砸落了一个橘子,然后吹胡子瞪眼了一阵,又回来把人搂住。
“哎哟小心我加水呢,溅出来烫死你个大傻子。”
施梓禾气鼓鼓地抱怨他,宋牧然却只恨她眼波流转看的是豆腐不是自己。
盖上锅盖就剩下等待,两个人突然都清闲下来,一起窝在客厅的沙里,也不开电视,没人想看,因为没人想从沙里面起来。
一缕隐隐的豆香从锅里飘向窗外,惊了几只不知道识不识货的鸟儿。远处似乎有厚重绵长的钟声,拉开重获生机的午后,叶片上半合的气孔逐渐张开,开始摄入混杂在气流中潮湿的泥土气息。
“我昨天去《丸子的盛夏》的剧组试了音,可能要忙一阵子了。”宋牧然望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你配里面浣熊先生?那挺合适的。”
宋牧然听罢向施梓禾那一侧挤了挤,抬手掐了一下对方似乎又圆润了一些的面颊,被施梓禾毫不留情地拍开时,他那浮夸地龇牙咧嘴模样被昔日的表演系老师唾弃了十好几遍。
而后白菜出锅,施梓禾去取了碗筷,宋牧然赖在沙里没动,像拿着蜷在栅栏上的灰毛喜鹊,犀利机敏地望着四周,又仿佛毫无防备。
施梓禾最终放弃了正规的餐桌,把菜肴满满地盛进两只碗里,向沙里的人递了一碗,宋牧然开心地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