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宋淇泽听施梓禾念了一下午普希金的诗,回去的时候他试着用不同的语调,别扭的对施梓禾说。
宋淇泽看见施梓禾听完笑的眉眼弯弯,也对他说:“дocbидahия!淇泽。”
第二天早上宋淇泽醒来的时候,窗外的莫斯科已经被一片雪白覆盖,他隔着雾蒙蒙的窗户看见有小孩在已经结了冰的莫斯科河河面上滑着冰玩耍。宋淇泽听见那些孩子们欢乐的笑声,伸出手指在结了窗花的玻璃上画了一个小太阳,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让宋淇泽想起那天在飞机上和施梓禾指尖碰着指尖的感受。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又出现在了指尖。
在零下十几度的莫斯科,出门不戴手套简直就是傻瓜。
宋淇泽背着包出门时被特郎叫住了,老爷爷嘴里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往宋淇泽怀里塞了一副手套。
“他说,第一次来莫斯科的人就是傻,不戴手套手会被冻坏的。”宋淇泽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芥川吓了一跳。
“我来过莫斯科。”宋淇泽仔细带好手套抬头对芥川说。
“今天晚上记得早点回来,贝莉要带她的男朋友回来开晚会。”
芥川在帮宋淇泽开门的时候笑嘻嘻的叮嘱他。
宋淇泽一个人站在红场上看着教堂呆。
实在是太冷了,零下十几度的室外,让人根本没有勇气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更别说拍照片了。
虽然宋淇泽带着手套。
宋淇泽跺着脚,看着在他几十米外的瓦西里升天大教堂,那九个洋葱头一样的教堂顶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雪,安静而庄严的矗立在莫斯科市中心,证明它经历的时间与事件。
“好像裹了白砂糖的糖果一样。”
宋淇泽甚至都能想到,如果施梓禾看见这座雪里的教堂会说什么。
就好像她此刻就站在他身边一样。
“дocbидahия!淇泽。дocbидahия!淇泽。”
宋淇泽又想起了那天下午,施梓禾听着他奇怪的音笑眯眯的眼睛。
莫斯科的冬天向来被来自西伯利的寒风所统治,整个城市寒冷而凌冽。
宋淇泽在这里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杯温暖的咖啡,真的能给人带来春天。”
宋淇泽坐在公交车上,隔着厚厚的手套感受着咖啡带来的温暖,就好像是那天下午不小心靠在他肩上睡着的施梓禾一样,浑身带着温柔的温度,仿佛要把他的一颗心融化成水。
宋淇泽想起来施梓禾,隔着玻璃拿着啤酒冲他笑的样子,自己无意识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也许她就是春天。”
咖啡杯上升起了白色的烟雾,宋淇泽看着烟雾默默的这样想。
宋淇泽错过了回来的末班车,等他晚上回到别墅的时候,别墅里的晚会已经开始了。宋淇泽脱下手套站在中庭边缘,安静地看着贝莉在男友奥古斯特的歌声里提起裙角旋转起舞。
“奥古斯特原先是个流浪歌手。”芥川走过来递给宋淇泽一杯热茶,和他并排站在一起继续解释道:“特朗先前并不同意他们,贝莉的母亲去世的早,他就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跟着一个流浪歌手也许会受委屈。”
宋淇泽看着奥古斯特,流浪歌手穿着高领的条纹毛衣,带着一顶黑色小礼帽弹着一把破旧的吉他。眼里只有他心爱的女友,嘴角笑着唱着歌,看着贝莉在自己眼前跳舞。
“奥古斯特用了很久的时间,证明他能给贝莉幸福,太久了,久到有一段时间贝拉自己都失去了希望,可他安慰贝拉说你不要急,你要等。”
你不要急,你要等。
宋淇泽听到这句话回过了神,又想起了那天他去青州的小镇,下午坐在庭院里上一起喝酒的施梓禾。
老特朗嘟嘟囔囔地走过来,把宋淇泽手里的热茶换成了伏特加,贝莉转到了宋淇泽面前,和芥川一起把他拉到了跳舞的人群中。
壁炉里的火烧的“噼噼剥剥”的响,宋淇泽在贝莉拍着手清脆如铃的笑声中,听见奥古斯特在唱
“дocbидahия!дocbидahия!”
他又想起了施梓禾。
也许俄罗斯本地的伏特加比他原先喝过的更烈,宋淇泽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梦见了施梓禾。
他梦见他和施梓禾一起并肩,站在红场上看着圣瓦西里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