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筒被摇了好几下,里面的木签碰到筒壁出声音,最后掉了一根在桌上。
宋淇泽看着那和尚慢慢伸手拿起那根签,心里忽然紧张了起来。
要签的时候是不是要许愿?他没怎么注意,心里想的那个人竟然是施梓禾。
“施主,万物皆有时,该来的总会来。不要急,你总归要等。”
该来的总会来。
宋淇泽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是飘在十万高空那些软绵绵的云上面,说不出来什么感受,但总归不那么紧张了。
可说到底他也不知道究竟谁是该来的。
“淇泽?”
施梓禾拜完佛出来,站在大殿门口喊宋淇泽。
出寺门的时候,施梓禾伸手往宋淇泽的头上摸了一下,拿下了一朵花瓣。
桃花瓣。
宋淇泽回头看了一眼,这敬天寺里原来种了一棵桃树,桃花开的热热烈烈灿灿烂烂。
下山的时候施梓禾走在宋淇泽左边,俩人摆臂频率不一样,一个朝前甩胳膊一个往后甩,总能蹭着手背。
手背蹭了一路,谁也没把手收回来。
宋淇泽觉得自己心里仿佛有只小猫在挠痒似得,痒得他着急。
可你不要急,你要等。
飞机从封城到章州,落地的时候宋淇泽手机里的时钟悄悄变成了o1:ooam。
到家的那天晚上,施梓禾穿着宋淇泽的T恤站在家里看着章州的夜景。
她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的看过章州市的月亮了。
原来一个城市冷不冷,和自己是不是一个人真的有关啊,施梓禾捧着手里的牛奶感慨。
“想什么呢?再不睡太阳都要升起来了。”
“睡了睡了,现在就睡。”
这次宋淇泽来到施梓禾爷爷家来找她,两人吃过了午饭,施梓禾带他去青州东边的这个小街道转悠着。
俩人站在一家美术馆对面,看着水里的倒影聊天。
“青州市的月亮和章州市月亮比起来,有什么不同?”
“章州的月亮它圆啊,圆不过青州市的。”
“为什么?”
“原先我也想不通,后来有人跟我说,某个人提前几天就在自己家院子里扫落叶,我就想,她是不是等我呢?这么想着想着,就觉得青州的月亮看起来好像格外圆些。”
“昨天晚上这边有人摆酒席,摆了一个大长桌子,可热闹了。你错过真是有些可惜。”
“不可惜,昨天晚上的酒没有今天晚上的好喝。”
“为什么?”
“特意留的,里面有份念想。”
“你怎么知道?”施梓禾听到这笑出了声,问宋淇泽。
宋淇泽指了指水里的月亮说道:
“他告诉我的。”
宋淇泽的手放下来的时候,刚巧又蹭过了施梓禾的手背。
二月份的青州晚上凉,可施梓禾却莫名其妙觉得自己的手背暖了起来。
“你看那水里的月亮,圆是圆,就是少了点什么东西。”宋淇泽指了指那水里那轮月亮,眼睛却盯着美术馆里透出的光。
“少了什么?”
“大概少了这个。”
施梓禾低头看着水里的月亮,感觉自己的手一暖,被人握住了。
那月亮的倒影上分分明明映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
宋淇泽握着施梓禾的手,他能感觉到那人的手心里的每一条纹路,每一份热度,他忽然想起了几句话:
“我好久没有感受以小步紧跑,去迎接一个人的那种快乐了。”
天知道今天早上他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克制住自己想跑出那些长长扭扭的石板道路,然后将小院里的这个人拥入自己怀中。
可你不要急,你要等。
就像这轮小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