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柔被安排住进了偏房,屋内格局不大,但是胜在雅致,只是因为长久没有人居住,攒了不少灰尘。
丫鬟们也是看主子眼色行事的,但凡是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明华堂的这位郡主不喜欢她
如今府上有位明媒正娶的世子妃,世子却在外面找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只要是有点骨气的人,都看不起这种轻浮的女子,因此丫鬟们对蒋柔的态度很是冷淡。
“郡主跟前差事重,姑娘又来的这般急,奴婢腾不开手,蒋姑娘身边的丫头看着伶俐能干这点小事应当是能办好的。”
蒋柔跟在箫牧尧身边的时候,对方为她在人牙子手上买了两个丫鬟,他们回京的时候,这两个丫头也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
蒋柔点了点头,对上丫鬟略显不耐烦的神态,她识趣道:“自然伺候好郡主要紧,我这边不打紧。”
难怪能勾引到世子,丫鬟看着蒋柔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心里十分的看不起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
带她离开之后,其中的一个丫鬟放下包袱,起身去收拾屋子,窗牖甫一推开,厚厚的积灰便漫天扬起,只听她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黄灵鸟扑闪着翅膀停在了她的肩头。
而另一边,金桔已经将蒋柔住进明华堂的事情告诉给了杜英。
“听说是世子特意找的郡主。。。。。。”金桔略微有些伤感,反观杜英却是无动于衷,当她看到红着眼正在为自己打抱不平的金桔,她甚至出言安慰道:“这是侯府的事情,既然母亲已经做主了,我们便不要在背后多说什么了。”
“可是。。。。。。”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里滑落,看着自家小姐无所谓的样子,金桔反而脑补出一万种心酸。
金桔这个样子倒是需要杜英反过来安慰她了,正当她准备开口的时候,从门外急匆匆的跑来一个小丫鬟。
“世子妃,蒋姑娘在门外,说是要见你。”
“她来做什么?”金桔抹了一把眼泪,义愤填膺道:“奴婢这就将她赶出去。”她这话是对杜英说的,在她看来蒋柔纯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杜英压了压眉,拦住准备冲出去的金桔同时也对一旁的丫鬟说:“让她进来。”
“小姐!”金桔急了,打算再劝的时候,听见杜英对她说:“你是我的陪嫁丫鬟,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的意思。”
她的意思很明白,要是金桔这番给蒋柔难堪,那么在别人看来一定是自己故意为难的蒋柔,不过事实如何,她杜英都会成为大家口中那个“善妒”的女人。
听到这里,金桔安静了下来,可是眼里却还是透着不服。
杜英安排她下去沏茶,金桔还想挣扎一下,但是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片刻后,蒋柔随着丫鬟走了进来,杜英抬起头来看她。
蒋柔穿着一身嫩黄小衫,头上搭着青玉步摇,怀了身孕的她涂上了艳色的蔻丹,明明缓缓的夺人眼目,五官是瓜子脸,高鼻梁和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
蒋柔朝着杜英行了一个礼,还没等她抬头,杜英便单刀直入的说:“蒋姑娘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蒋柔没有料到对方会这么直接的开口,身子一愣之后,竟然顺势就跪了下去。
杜英平静的看着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她已经得知了她肚子里的猫腻,杜英目不斜视,心中对接下来要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大致的预想。
蒋柔咬咬下唇,哀求道:“民女自知无颜面见世子妃,若不是。。。。。。”
“既有自知之明,又何必过来自讨苦吃?”杜英一改往日的和煦,这一句话直接让屋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蒋柔:“。。。。。。”
刚将端茶进来的金桔:“。。。。。。”
金桔内心:刚刚说话的是自家小姐吗?还是自己听错了?
蒋柔跪在地上,听到杜英这番话,单薄的身子犹如风中残叶,无依无靠。
那模样,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也难怪箫牧尧为了她不惜做出如此出格之事,整个人就像是魔障了一般。
金桔端着茶水走过来,眼神瞥过地上的人,就像是看肮脏物一样。
她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端,然后走到杜英的身后,做出随时可以为了她冲锋陷阵的样子。
整个屋子都陷入了死寂。
蒋柔原以为侯府里的一个郡主就已经够难缠了,没想到这个世子妃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儿。
眼看这条路行不通,她便使出了撒手锏。
蒋柔长了一张我见犹怜的脸,只要她是用心,便没有拿不下的人,当初箫牧尧就是被她用这招迷得死死的。
只见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一圈,不过刹那间,珠子大的泪珠就夺眶而出。
杜英瞧这一幕,不为所动,甚至心里连一点点触动都没有。
她在未出阁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多愁善感的小姑娘,但是在经历娘家败落了之后,她早就明白了感情并不能代表一切,尤其是在这侯府生活了这些年,她已经看透了这世态炎凉。
待蒋柔哭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淡淡的开口:“你若是不能平复情绪的话,还是回去吧,别到时候传扬出去成了我苛待了你,世子怪罪下来,我可承受不起!”
“民女一时失态,还请世子妃恕罪!”
她表现的很是惶恐不安,犹如身处绝望的低谷。
在杜英的示意下,丫鬟将她扶了起来。
“你既怀了身孕,那么一切当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我这边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必过来问安。”杜英急于划清自己同她的关系。
“民女知道世子妃的心里一定是怨恨民女的,民女不妄想奢求世子妃的原谅,只盼着等腹中孩儿生下来之后,世子妃能看在他是世子骨肉的份上,能将他抚养长大!”
她央求的语气让杜英听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