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娥原本也有这方面的揣测,现在被李木匠这么一点醒,她彻底明白床是怎么回事了。
但她毕竟年岁大,经历的事情也更多。
怕张清冉脸皮薄不好意思,她一把将张清冉拉到自个身后。
“我家礡儿个头高,床板自是要打厚点,但也要打长些。”
“我们家旧床被虫蛀了,我家新妇嫌睡在虫子堆里恶心才要换新床,你莫要瞎编乱造,把我新妇气回娘家,我尾钱可就不给你了。”
“我打的床,十里八乡都没听说谁家被虫蛀了。到底是你们家的虫牙尖嘴硬。”
李木匠见王娥护着张清冉,他一语双关,也不再揶揄。
交代王娥十天后来取床,便低头干起活来。
张清冉没料到村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
床是怎么塌的,人人都知道内情。
她的脸红得要滴血。
原本破皮的下嘴唇,更是又被她生生咬得更破。
王娥没回头看身后的张清冉,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听到,一个劲在前面走路。
遇到人就笑着打招呼。
对方理她她就多说几句。
对方嫌弃他们家晦气不爱跟她说话,她也只打个招呼后不再热络。
回到家后,张清冉脸上的红还余下一层淡淡的颜色。
王娥每天都有一大堆事要做,赶鸭子下水,放鸡出笼,还要浆洗衣物,做饭扫地,打草送草料去羊圈猪圈。
最近秋收,她又得顾着地里十几亩的棉花。
生怕一场雨下下来,毁了所有的收成。
“冉冉,你昨天摘棉花累着了,今日还是在家帮你三弟妇准备晚饭,娘晚上回得晚,你和礡儿不必再来寻我,夜路难走,要是遇到什么污秽东西更是了不得。”
王娥交代完,捡起一袋她早上烙好的薄饼和两个布带便往外边走。
张清冉看着王娥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她娘。
在稻香村的时候,她娘也是这般疼她。
家里重活都不让她做。
见她想帮忙分担农活,就安排她做饭和送饭。
“嫂子,你怎么哭了?”
江秋柔喂完鸡出来,发现张清冉站在院子里落泪。
她连忙扶着她坐到檐下。
“我、我只是想我娘了。”
张清冉成亲这么久,一直都没有离家的实感。
她总以为,只是嫁人而已,只是离开稻香村,在十里外的木棉村生活而已。
只要想舒琼兰,她随时可以回去。
一切还是跟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