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高悬于空的圆月，只剩下一些鸟和虫的叫声。
并无其他人。
他牵住了她的手。
拇指摩挲着她细嫩的手背。
是关心，也是爱怜。
“嗯，心里闷闷的，有点不舒服。”
张清冉以前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她摔倒后，是没见过像落云这么惨的姑娘的。
所以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有点憋闷。
“世间有比她过得好的，但也有比她都不如的。至少，她现在还有温热的饭可以吃，有一间房遮风挡雨。”
李礡没告诉张清冉，在铺子里卖肉这些年，他见过很多小乞丐冻死在街尾。
他们像枯败的树根一样，静静躺在地上，身上一点点被白雪覆盖。
最后变成一个个小山丘。
等来年开春，有的被野狗分食只剩下残肢断体，有的雪水化冻才被人发现。
初次见到的时候，他也如张清冉这般惶惶不得终日。
可见多了，帮过最后还是无力改变他们命运，他渐渐麻木。
他不是帝王，更不是神明。
他只是个屠夫。
能用双手养活家人，让家人吃穿不愁，已然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相公，你要答应我，若我们日后有了孩子，你切勿打我们孩儿！”
张清冉不知道李礡神思飘远，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李礡看着张清冉，脑海陡然幻化出一个缩小版的她。
左边心口瞬间炙热一片。
他紧了紧她的手，柔声应下。
“好。”
之后又走了不多时，当他们找到王娥的时候，王娥已经摘完了一亩地的棉花。
她一个人背着一左一右两个布带，佝偻着小小的身子板，走路有点摇摇晃晃。
张清冉和李礡见此，连忙过去帮她接下来。
李礡力气大，王娥背得吃力的棉花，他一个肩膀一个，走起来，步伐轻松，看不出丝毫吃力的样子。
张清冉在身后搀扶着王娥，看着李礡宽厚的背影，只觉得格外安心。
月光下，娘三有说有笑，慢慢往家的方向赶去。
回家后，王娥去灶房吃饭。
李礡则把两布带的棉花倒在簸箕上敞着。
等他忙完一切，牵着张清冉的手朝他们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