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雷文,就像观察挣扎着熬过秋天的夏花,如何被风霜摧残;欣赏反抗的薪柴上,最后一簇火如何熄灭。
他从不干涉这花要向哪开,这火是否会熄灭。见证,旁观,这就是他在处理这段关系时,给自己的定位。
但有些人不一样,比如康柯。
看到花长歪了那不得拨正?火要灭了不得加柴?
巴尔德看见被盖子压住的蚂蚱,想的是观察对方能不能逃脱生天,康柯是一脚踢开玻璃盖。
不好意思,年纪大了,没那心情看拧巴的剧情。
文他只看he的,瓜他只啃甜的。这是辛辛苦苦为自己挣来选择权的社畜应得的。
隔着光屏,康柯微笑着鼓掌:“不错。”
一语双关,一半是夸奖雷文如今勇敢尝试摆脱习得性无助的蜕变,一半夸奖自己养菇养得好。
对小菇这种复健期的选手,应当在其尝试过程中,多加鼓励和陪伴。
康柯起身:“你等一等,我去现场见证这一幕。”
“……!”斯德哥尔菇浑身一振。
“啧啧啧,”朝辞闲闲地在旁边嘴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缺爱的小学生听说新家长要来参加公开课。”
斯德哥尔菇瞬间刮了朝辞一眼刀:“滚,死猫。”
一句不痛不痒的呵斥,猫猫没有破防,狗狗破防了。
白金色的马车上,巴尔德的眼神差点在朝辞的脸上烫出一个窟窿:这又是谁?
雷文又在结交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不三不四的东西继续嘴臭:“哎呀呀,别这么瞪我,我怕。我去给你的新家长准备座位——哎?院长已经到了?这么快。”
从疗养院到仪式现场,不过就是开个门的事。康柯刚准备冲雷文点头,示意公开课继续,耳边忽然捕捉到某种特别的震动声。
这声音从正东的方向一路靠近,是沉重的、饱含愤怒和战意的脚步,是盔甲与武器碰撞的声音。
祭台上,看到家长到位,自觉开始表演的雷文正在催问:“你想好了没?”
“我……”小罗德子爵努力稳住声音,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可以做证人!”
“老南斯设法挑拨矮人攻打西南,想借矮人宝库中大量的旧日神器,杀死龙骑士——也就是陛下、不,侯爵大人您!我可以做证人!”
【——我靠!】系统大叫起来,它跟康柯共事已久,习惯了扫描任何康柯注视过三秒的地方:
【正东!矮人军队已经冲过兰登山脉了!还有52秒、52秒——好多矮人!】
【快,快撤离百姓!!】
康柯欣赏系统兆年如一日的热情,但平静回望。
他想看看小菇的反应。
在危急时刻现问题、保持冷静,只是身为庇护者的第一步。
第二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解决问题。小菇能不能做到呢?
即便暂时不能也没关系。
复健期嘛,患者支撑不下去,即将摔倒是常有的事。他这个陪护人员特地到场,不就是为了能在过程中及时地予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