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
李好问凭空想象了一下。郑兴朋七个月前十分渣男地把妻儿送回益州娘家。但现在郑兴朋的身后事,却还要郑家妇孺千里迢迢,奔赴长安,为他主持。
一时间李好问竟不晓得该同情哪一方比较好。
等到郑夫人抵达,我等至少可以问清楚,七个月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屈突宜压低了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李好问点点头,心里暗暗希望到时他们已经有些头绪了,可以用事实真相来安抚妇孺。
司丞、主簿、主事们那位叶帅又来了。
富有主人翁精神的卓来又一次充当诡务司的传话员,跑进诡务司偏厅。只是他提到叶小楼的时候语气不好,对那位曾经的偶像表现出十二分的不待见。
而叶小楼则迈着大步进厅。经过昨日那一番并肩战斗,他与诡务司众人已十分熟悉,一进偏厅,看见屈突宜,便兴冲冲地招呼了一声:屈主簿!
这一声似乎又捅了马蜂窝。坐在屈突宜对面的李好问明显看见这位儒雅男士、温和中年脸上的肌肉跳动一下。
于是屈突宜迅速起身让开,让出被他身形遮住的,身穿簇新浅绿色官袍的李好问。
来,叶帅,快来拜见敝司新任的司丞,李司丞!屈突宜笑着招呼。
而叶小楼则流露出万分吃惊的表情,张开嘴,半晌没能闭上。但很快,这位不良帅脸上的惊愕表情换成了深受打击、委屈、不服气和浓浓的敌意。
新司丞你装得好好啊!
叶小楼的眼神似乎在说。
难为我昨日那样相信你!
李好问也没预料到叶小楼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心里也在叫屈:老兄,我确实是今天上午才得的官归根结底是你叫错了屈突宜的姓氏,人家这是在故意怄你呢!
他早就察觉叶小楼不喜欢年纪轻轻上位的世家子弟,但这是这个时代的普遍现象,很多人都是内心厌倦但表面接受,不会像也叶小楼这样把好恶全摆在脸上。身为长安县不良帅,叶小楼似乎格外愤世嫉俗,对李好问也格外仇视。
但双方的职务摆在那里,叶小楼不得不上前行了一个叉手礼,硬邦邦地问了一声好。
李好问也站起身,随意一摆手示意对方坐下既然对方对他没好感,李好问也不打算对对方太过客气,免得反而被对方看轻了。
叶小楼是来交代郑兴朋那件案子的。
他专门赶来,是想要告诉李好问等人:长安县派人回那屏风画师杭知古的家乡探问过了,去的差役已经回转杭家族人确有收到杭知古的信件,说他要返乡,但过去半年里,杭知古从未抵达。杭家人都以为杭知古还留在京城呢。
长安县派人沿道路打听,也未问出结果。这样一位上了年纪的手工匠人就像是半途上消失得了似的无影无踪。
又断了一条线索。
这个消息由叶小楼说出之后,偏厅里的气氛很有些沉郁。除了沉迷作诗的李贺,人人都皱紧了眉头。过了好久,众人听见外面大厅前悬挂的壁钟当当当响起来,这才打破了厅内的冷场。
李好问则觉得这个案子似乎掉进了一张由混乱和巧合编织成的大网。他接手的这个职务,还真是面临非常严峻的挑战啊!
话题很快又转回昨天在平康坊发生的一切。屈突宜向叶小楼解释了万年县已经将案子破了大半之后,这位不良帅冷哼了一声,异常尖酸地道:那当然了,他们万年县的案子刚刚发生便不费吹灰之力地破了,长安县的案子由你们过问了这么久,却一直都没有半点进展。
李好问尴尬地说不出话,屈突宜却毫无愧色,施施然开口问:是呀,我记得叶帅昨日也说过,屏风案线索清晰,叶帅带着长安县一众兄弟们就能独力查出敝司郑司丞不幸殒命的真相。
这回轮到叶小楼尴尬了。
他昨天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而屈突宜几乎是用他的口吻将他的原话复述出来。
看他现在的表情,要说他用脚上那双乌皮六缝靴在诡务司偏厅地面的青砖上抠出了一栋别墅李好问也愿意信。
昨天昨天本帅可是在倚云楼里独力斩杀了那只大青面!已经是赢了贵司与本县约定的这场比试!日后我长安县还要继续这般自行其事。叶小楼强词夺理。
并没有,叶帅昨日就在这里说得清楚,双方较量的是谁能侦破郑司丞身亡的案件!
是屈主簿记差了!
呵呵,在本司偏厅里的对话,本司都有记录,可以随时为叶帅重新播放,叶帅想要听听吗?
叶小楼顿时无语。
李好问闻言也略感骇然:大唐诡务司,竟然连录音设备都有了?!
只是不知道是以技术实现的还是以法器实现的他内心对此十分好奇。
但本帅独力砍杀了那只大青面,这谁也不能否认!
呵呵,那就让敝人来提醒一下叶帅,阁下究竟是如何斩杀那只大青面的:那是敝司新司丞亲自下场,以自身作为诱饵,那只大青面的全部攻击尽数吸
引过去,在那之前,李司丞还特地提醒叶帅,要叶帅闭目装晕去,以免被大青面发现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