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音道:“怎么不可能啦?我就喜欢你一个,守着你一个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知道她是真心如此还是随意糊弄,但无论是哪种,这个说法都甜到了谢濯心里。他嘴角情不自禁上扬,又飞速压制住,“你一向如此,只会说些好听的骗我。”
如果能骗他一辈子也不错。
这么想着,他愈发快乐起来,甚至主动请缨,看着那个鲤鱼灯笼分外精巧,“阿音,那个你想不想要?”
也太好哄了……看谢濯这副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又不生气了,武神音心中再次道,幸好他遇到的是自己,虽然也骗过他几次但总体还是个好人,要是真遇到大奸大恶之徒,真不知道要被骗得多可怜。
也就是自己这个大善人,只是骗身骗色而已。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却不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霍娓,自从镜州军来到上京,她就不见了踪影。
当时乱糟糟的,以她的本事,找个机会偷偷溜走也没有那么稀奇。
武神音后来也找过她,只不过霍娓是偷偷来上京的,别人还都以为她一直待在镜州呢。
这事就一直搁置下来,武神音想着等姨母和表兄来上京了,再跟她或者是崔家好好算账,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里就遇到了。
“霍娓!”
谢濯一愣,随即也很快搜寻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这里人流如织摩肩接踵,不是他眼力过人,而是霍娓给他留下的印象(或者说是心理阴影)实在是太过深刻。
有句话叫化成灰都能认出来,何况霍娓现在仍然是好好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霍娓耳聪目明得很,即便是周围人群吵嚷,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她连看一眼都未,转身就想逃跑。
武神音看她想跑,再次喊道,“你还敢跑?!”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既然可以确定这个死丫头又来了上京,这还不好办吗?
许是也想到了这一点,霍娓停住了脚步,过来跟武神音行了个礼,小声道,“殿下。”
她今日一看就是特意装扮过,和以前灰扑扑的衣服不同,不光穿了华贵的裙子,头发也不再是简单的马尾,梳成了双螺发髻。她本来就是圆钝的长相,只一双眼睛偶尔发出灵巧的光,证明她不是个十足的笨人,这么一装扮起来,更像是只憨态可掬的小猫了。
只不过,武神音对于小猫是很喜欢的,对于霍娓,却是恨得牙痒痒。
她现在阴阳怪气比谢濯刚才可厉害多了:“霍娘子,霍校尉,霍大人,今天是刮了什么风儿,居然把您这种了不得的大人物吹到我这种小人物面前啦?”
霍娓讪讪道:“殿下说得这是什么话。”
武神音冷笑道:“我这话说得不对,还折辱了霍大人你不成?”
她言语刚落,人流中又出来一人。突如其来这女子穿着素雅,五官和霍娓很是相像,但造物神奇,六分相像的两张脸给人的感觉却南辕北辙,霍娓看起来憨憨的,这女子却内敛稳重。
武神音自然也认得她,霍娓的姐姐霍姗,也是崔夫人眼前第一得意人。
因为是在外面,霍姗并未跪拜,但行礼的时候也格外标准,“阿娓行事粗陋,若有何处得罪了女公子,还请您不要和她计较。”
为什么我的小兔子不能生?
武神音颇为无语,若是没有那一箭之仇,只凭霍娓在东宫做那些事,狠狠罚她个几年俸禄也就算了。
可还有那一箭,她自认是个心大的人,但这关乎性命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霍姗比她的好妹妹高一点儿,但这一点儿也没有多少,姿态又放得谦卑,在这人潮中,她们姐妹二人就像是两颗浮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流冲走。
武神音冷道:“若我和她计较,难道就是心胸狭隘了吗?”
霍姗忙道:“绝非如此,都是奴婢出言不逊,还请女公子责罚。”
武神音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人从马车下来,今天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大多都是自己双腿行路,方便观赏花灯盛景,有那保守的家教严格的,也不过是多带个帷帽,道路之上,马车还真没有几辆。
这辆马车之前也看到了,只不过没放在心上。
如今看着这缓缓从马车下来的人,武神音暗道不好。
崔晔是什么时候到上京的,她怎么不知道?
手中还牵着谢濯,她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松开。
崔晔什么性子她一清二楚,要是看见她在大街上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恐怕会当场发疯。
可如果松开谢濯,又怕他会胡思乱想。
两相权衡之下,她还是没动作,反正她现在是皇太女,崔晔要发疯就发疯好了,侍卫就在不远处跟着,他敢就直接把他捉起来先绑回去得了。
崔晔今日照旧穿了白衣,他和张收玉都格外偏爱这个颜色,这个颜色也的确很衬他们,但两人的清逸脱俗也各有不同。
张收玉更规整,而崔晔隐藏在规矩之下的是,却是更肆意。
当然,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这是武神音和他们相处过后才得出来的结论。
如今,所有的疯癫都被隐藏得很好,崔晔看起来倒真像世无其二的如玉公子,背后的漫天烟火只能沦为陪衬。
他嘴角噙着一丝恰当好处的笑,“阿音,我们终于又相见了。”
武神音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也等不到她要说什么,崔晔就已经发现了她身旁的谢濯,目光阴沉沉地放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