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她,坐在深井望天光,他是她遥不可及的天上月,在最疯狂的幻想里,也没敢设想过这样一幕。
她会坐在孟镜年的怀里,做这样一个看似二选一的单选题。
迟迟没有听见回答,孟镜年不由伸手,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想把她的脸抬起来。
她却一扭头,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两个人方才很仓促,衣服也没脱,他的白色衬衫被抓得皱皱巴巴,此刻隔着布料,有温热的液体渗进去,烫着他的皮肤。
“一一……”孟镜年顿时有些慌了,“抱歉,你是不是觉得我逼得有点紧?”
林檎摇头。
“抱歉……你完全可以不必接受,我并不是要逼你做决定,我只是想自己给你一个承诺。想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向你表明我的决心……我知道有些冒昧,而且也太早了。但最近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我想要完全周全也有心无力……你一定觉得委屈了,是不是?”
“我没有……”
林檎把脸抬起来,看向他。
他一直在垂眸看她,出过汗的头发,发色比平日更深,目光也是。他一定不知道,他每一次看她的时候,有多专注,多深情。
“我可以先选二,过几年再选一吗?”
孟镜年愣一下。
“当然可以。”
空调是两人做之前打开的,冷气呼呼吹了一阵,室内已经完全凉快下来。
林檎仍旧蜷坐在孟镜年怀里不动弹,他胸腔里的沉稳而规律的心跳声,像是工作时常会播放的某种白噪音,让她陷在一种懒散的安全感里。
她把手伸了出来。
孟镜年一手拿着钻戒,一手捏着她的手指,有点犹豫:“是戴左手吗?”
“不知道……”
林檎见他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把手机拿出来当场搜索。
“哪只手不重要,你赶紧戴,再晚一秒钟我就要反悔了。”
孟镜年轻声一笑。
钻戒被套上无名指,推到底。
林檎把手举到面前,很大的一颗钻,有点坠手,相对于他的工资水平而言,真是相当舍得。
“想跟你解释一句,一一。”孟镜年低着头,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我定了餐厅,原本想明天请你吃饭,同时聊这件事。”
若是以前,林檎大约也会觉得,孟镜年的风格,应当会选个情调极好的地方。
但在一起以来,他每次都在革新她对他的认知,所以她觉得,刚做完衣冠不整地求婚,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很出其不意。
她大约会记一辈子。
之后,孟镜年搬回了父母家里。
离预定二次化疗的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