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有把她弄坏的冲动,以此来对抗内心隐约失序的担忧。
一周后,孟缨年出差回来了。
但孟镜年觉得奇怪,她没有第一时间找他“算账”。
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就在孟镜年准备主动约见的时候,孟缨年给他来了一个电话,让他晚上抽空去趟她家。
强调,就他一个人。
下午下班以后,孟镜年开车过去。
进门发现林正均和孟落笛都不在,只有孟缨年一个人。
“你来了。”孟缨年说。她穿着家居服,面色憔悴苍白,眼皮浮肿,声音也十分沙哑,像是哭过,或者感冒了,也或者没有休息好。
“姐夫和麦乐迪呢?”
“他俩出去吃必胜客了。”
孟缨年转身往里走,去沙发上坐下。
孟镜年换了鞋进屋,坐到孟缨年对面,自觉开门见山道:“姐,你是不是要跟我聊一一的事?”
“这件事放到一边,你先看看这个。”
孟缨年伸手,从沙发上拿起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到他面前去。
那纸袋印有南城第一人民医院的logo。
孟镜年愣了一下,片刻,才伸手去解封口的绕线。
孟缨年盯着他,嘴唇翕张,似要提醒他什么,却又立即把嘴抿住了。
里面厚厚一沓检查报告,ct、pet-ct、ri、e-fna、血常规、肿瘤标志物等等,各种看不懂的参数。
这些所有报告的检查者,都是孟震卿。
孟镜年思维已经有些空白了,干脆直接翻到了诊断书,一目十行地往下扫去。
姓名、年龄、主诉、辅助检查……翻页,直至最后的临床诊断结果——
非小细胞肺癌,iii期a(t2n20)
t2:肿瘤最大直径5,局部浸润,但未穿透胸膜。
n2:右侧纵隔淋巴结转移。
0:无远处转移。
孟镜年捏着诊断书,手指似乎失去了知觉,他看向孟缨年,仿佛有一百个问题要问,声音却堵在了喉咙里。
孟缨年哽咽:“……爸从去年入冬到现在咳嗽一直反复,以为是年纪大了免疫力下降所以总是感冒,始终没重视。前一阵咳血了,妈这才给你姐夫打电话,还瞒着不让告诉我们,怕我们担心。结果检查下来,没想到这么严重……”
他们的亲生父亲易绍君就是生病去世的,胰腺癌,从发现到离世,只经过了一年左右的时间。
那时候孟镜年还很小,父亲去世时他不过一岁半,没有关于这一段的任何记忆。
但孟缨年不一样。
那时九岁,已经很记事。
一年半之后,母亲綦瑛又因重度抑郁症服药自杀。